“沒關係,我們隻是閒談而已,”維多利亞對瑞貝卡點了點頭,“你今天很漂亮,瑞貝卡女侯爵。”
瑞貝卡聽到對方跟自己打招呼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因為戰勝了所有的禮儀老師所以禮儀課從不及格的姑娘手忙腳亂地把蛋糕放到一旁,努力按照記憶中學的那點東西提裙行禮:“您好,維爾德女公爵,您今天也很……哎?”
她終於反應過來剛才對方叫自己什麼了。
然而高文卻隻是麵帶微笑地站在一旁,像個提前掌握了一切的局外人般靜靜地看著。
“女……侯爵?”瑞貝卡瞪著眼睛,一邊指著自己的鼻子一邊跟女公爵詢問,“您是在說我?”
“不對麼?按照安蘇的法律,已經成年的貴族第一繼承人在正式繼承爵位之前將自動承襲比父輩低一級的爵位,”維多利亞看著瑞貝卡說道,但這話顯然不隻是說給瑞貝卡聽的,“高文?塞西爾公爵已經在南境開拓出了符合他爵位的土地,那麼依照當日在白銀堡中的約定,塞西爾家族理應享有的權力也便一並恢複了。”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高文身上,而後者則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此事已經知曉。
女公爵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心中卻微微歎息。
就如當日威爾士?摩恩所講——已經落在對方手中的東西算不得禮物,對於這樣一位根本不必在意第二王朝態度的先祖級人物而言,來自聖蘇尼爾的“承認”是毫無價值的。
而瑞貝卡則略微有點蒙圈——維多利亞提到的“白銀堡中的約定”她是知道的,因為締結這個約定的時候她也跟著,當初自家老祖宗從弗朗西斯二世手中要回了七百年前的永久開拓權,第二王朝也宣布承認老祖宗的公爵頭銜,但在這之上又加了限製條件:高文?塞西爾的公爵頭銜將僅作為其個人的永久榮譽,暫不可世襲,除非他能在有生之年利用開拓權開拓出符合公爵爵位的最低限度的土地,塞西爾家族的公爵封號以及相關權力才可以恢複……
當時白銀堡裡的大人物們似乎都覺得老祖宗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從廢土中開拓出一片公爵領來。
事實上老祖宗也確實沒從廢土裡開拓出一片公爵領啊——他是把南境的貴族們都乾掉了,這跟當初說的完全不一樣……
瑞貝卡——新任的塞西爾女侯爵——眨巴著萌圈的眼睛,她在自己那顆擅長跟機械與火球術打交道的腦瓜裡劃拉著公式,試圖搞明白“把人乾掉之後占下來的無主之地”和“廢土裡真正的無主之地”之間有什麼區彆,然而還沒等搞明白,她便看到自己的老祖宗已經神態自然地跟女公爵繼續閒聊了起來:祖先大人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女公爵也沒有提到絲毫當日立約的細節問題……
瑞貝卡想了想,突然覺得政治真是好厲害,原來大家都可以不要臉的……
在高文麵前,維多利亞正微微舉杯:“如今王國局勢動蕩,有一位強大的守護公爵鎮守南境,白銀堡裡的大家都安心了許多。”
高文也舉起手中酒杯,麵帶微笑:“那真是再好不過——看樣子我這個過時的老人家還挺受歡迎的。”
兩位守護公爵相互致意,友好地碰杯,說著客套的話,心裡轉著和嘴上完全相反的念頭,為大廳一側扛著魔網終端機的記者們留下了角度最完美的一期照片。
隨後高文便準備離開了——作為這場晚宴的主人,他要招待的客人可不止一個。
他和維多利亞?維爾德還有很多東西沒談,但他並不著急,真正重要的東西是要放在這場宴會之後談的。
看著轉身離開的自家先祖,瑞貝卡揮著手:“祖先大人——我今天能多吃幾個蛋糕麼?”
高文沒有回頭:“你彆吃撐了就行。”
“哎!我知道的!”
片刻之後,瑞貝卡手中就又多了一碟蛋糕,這位新晉的女侯爵笑逐顏開,對維多利亞炫耀著:“你應該試試這個——鮑爾?賽德先生做的蛋糕和他烤的肉一樣好吃。”
真是無憂無慮。
維多利亞?維爾德看著瑞貝卡,看著這個已經在臉上蹭了奶油,行為舉止完全不像個女侯爵的姑娘,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吃嘛?”
“不,我隻是有點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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