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尚有幾分寂寥。
雨後方覺初秋涼,肌膚相貼的溫度暖極了,露在外頭的皙白胳膊,卻有陣陣涼意襲來。
烏鴉鴉的秀發披散,襯得那圓潤的肩頭愈加細嫩瑩白。
春香閨暖,豔光四射。
小臉白皙暈紅,那帶著瀲灩水波的雙眸,隨著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愈加媚色無雙。
康熙極為受用,連連要了兩次水,這才抽身離開,斜倚在一旁的軟榻上,隨意的披著中衣,側眸來看她。
她抱著被子,細細的腰肢塌陷,露出驚人的弧度來。
“回吧。”他道。
蘇雲溪輕輕嗯了一聲,乖巧應下,隻餘韻綿綿,她撐著床沿起身,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好懸才立好,抖著手開始係帶子,好不容易收拾好,她勉力衝著康熙行了福禮,這才退下。
出了門,就是一陣涼風,和室內的暖和截然不同。
金釧正立在門口等著,見她出來,連忙攙住了,小聲問:“您能走嗎?”
蘇雲溪點頭。
這來的時候,有軟轎接著抬來,回去的時候,就沒這個待遇了。
等她回了自己的小側間,躺著軟榻上,由著金釧給她捏著腿,大腿根有些酸疼軟漲,不大舒服。
等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來:“避子湯呢?”
一般情況下,都是侍寢結束的時候,當場灌一碗,今兒竟沒有。
金釧眼前一亮,確實沒有這個步驟,不禁笑道:“沒有好沒有好,等小主兒生下小阿哥,將來就有依靠了。”
這後宮裡頭,有寵算什麼,三十天河東三十天河西的,總有源源不斷的新人進來,現下得寵,早晚都得失寵。
但是養個孩子就不一樣了,到老都是個依靠。
蘇雲溪不置可否,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示意她熄燈睡覺。
她累著呢。
第二天,天就放晴了,秋高氣爽的感覺就出來了,叫奴才搬著太師椅放在廊下,閒閒的看著話本。
隔壁的小答應又走了過來,笑盈盈的請安過後,柔柔開口:“昨兒萬歲爺來瞧你,晚間就侍寢了,姐姐好厲害。”
這話她品著有些不太對味,但是作為競爭者,小答應說什麼,好像都是理所當然的。
“謬讚了。”她翻了一頁紙,輕聲回。
小答應一梗,看著她眉梢眼角的春情,沒忍住捏了捏帕子,往常她這樣誇讚的時候,她總是高興的跟什麼似得應下,誰知道如今毫無反應,可見是不吃這一套了。
她和富察貴人同日進宮,又同分進翊坤宮,向來唯她馬首是瞻。
但時日久了,這人的本性就暴露出來,她知道性子火爆,一點就著,拿來當槍使,再好不過了。
“您客氣了。”許是以為蘇雲溪今兒心情不好,她索性不多說什麼,隻一個勁的哄著她開心。
“花房裡頭的菊花開的極好,方才叫奴才抱了一盆回來,您瞧著喜歡的話,就擺在您門口。”小答應細聲細氣的說道。
蘇雲溪側眸望了一眼,金色的菊花含著露珠,在清晨的陽光下,愈加嬌嫩含羞。
小答應有關係在花鳥房,有時候總有一些鮮花。
她客氣的笑了笑,柔聲道:“君子不奪人……”
話還未說完,就聽到紛遝而至的腳步聲,領頭的是花鳥房的掌事太監,見了二人就躬身行禮,完了起身的時候,才諂媚開口:“現今這菊花開的好,這墨紫瑤台,應有儘有,還有兩盆了淺綠色的,好看的緊,聽萬歲爺叮囑,趕緊給您送來了,您瞧瞧,若是喜歡就留下,若瞧不上眼,奴才就換一批來。”
蘇雲溪輕笑:“都挺好,勞煩蘇公公了。”說著衝金釧抬了抬下頜,示意她賞。
金釧便從袖袋裡掏出荷包,笑吟吟的塞到掌事太監手裡,笑著道:“勞煩您跑一趟,一點茶水,您潤潤嗓。”
搬東西的小太監也沒落空,抓了一把大子分了,這才看著他們紛紛離去。
一時間又安靜下來,小答應笑容有些僵,勉強笑道:“萬歲爺慣來寵愛您,就是一百個嬪妾,也比不得。”
蘇雲溪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隻看著麵前的菊花。
剛開始的時候,翊坤宮的眾人都在觀望,這時候都不再多說什麼,隻圍了上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前些日子下雨,她都沒見到,這突然間這麼多妃嬪,她就忙著跟心裡頭的人對上號,話語就少了些。
她一不說話,眾人心裡就有些慌,趕緊哄著她高興。
“宜妃娘娘前兒說,新到了一批素錦,叫喜歡的人自個兒去領。”一個小答應開口,看著她身上穿著的撒花織金緞,笑道:“富察姐姐喜不喜歡?”
“你喜歡?”蘇雲溪反問。
小答應呼吸一滯,宜妃娘娘說完,一直不曾叫奴才們去領,她原是想著,能叫富察貴人開口帶著去,倒是極好的。
這翊坤宮裡頭,旁人的麵子,宜妃娘娘一概不給,但是富察貴人的麵子,還是給那麼三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