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漫不經心的摸了摸小公主的臉頰,笑吟吟的問:“屋裡可缺什麼了,儘管叫金釧來拿便是。”說著她又看向一旁幾個小妃嬪,漫不經心道:“誰替本宮伺候皇上伺候的好,本宮就有賞。”
“謝娘娘。”蘇雲溪躬身謝恩。
這話她聽著有些耳熟,之前康熙好似也是這麼跟她說的。
宜妃沒忍住,又打量她一下,這姑娘向來眼高於頂,就是跟她說話,那也是夾槍帶棒,要不是家裡頭連著親,她真像弄死她。
今兒倒是乖覺了,這般溫溫柔柔的,瞧著叫人怪不習慣的。
她摟著小公主,笑吟吟道:“你呀,還是早日也生下一兒半女的,膝下好有個伴。”
蘇雲溪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郭絡羅貴人倒是生了一兒半女,可惜在旁人懷裡摟著,給旁人做了嫁衣裳。
以現在的宮規來說,若是嬪位以下妃嬪有孕,生下來的孩子,可是要抱給彆人養的。
這想想就覺得好慘,自個兒的命捏在高位妃嬪手裡也就罷了,就連孩子的命也是如此。
但說來也奇怪,打從這時候起,養在旁人膝下的孩子,有一個算一個,夭折的特彆少,不像康熙朝初期那樣,今兒的孩子,明兒就沒了,也比比皆是。
不管在旁人膝下好不好養活,她但凡決定要生,就必然不會陷入這麼被動的地步。
“孩子是緣分。”她道,見眾人目光殷切,又補充了一句:“來了是天賜,不來,誰也沒法子的事。”
但是說起這個,眾人就表示非常有話說了。
各種生孩子的偏方不一而足,都開始湊在一起交流經驗,吃什麼容易懷上阿哥,大家說的頭頭是道。
蘇雲溪聽的有些無語,以當下的見識來說,她們說的也有些許道理,左右生孩子是五五分的概率,一半成,一半不成,這成的人高興,多宣傳宣傳,自然覺得成功的概率會多一點。
“你呢,你打算怎麼辦?”一個小答應笑吟吟的問。
她笑了笑,沒有接話,不怎麼辦,自然受孕,命中有時自然有,命中無時不強求。
唱戲的戲台子搭好了,但一個主角硬是不肯粉墨登場,這戲終究是有些唱不下去。
小答應也不再多說,擔心她看出什麼來,一邊插科打諢說起旁的來。
在女人中間,這關於服飾的話題,自然是極安全的。
“傳說啊,這雲錦重工織成,就是手熟的繡娘,一日下來,也不過兩寸罷了,想要製成衣裳,那更是昂貴至極。”小答應說著,一臉討好的看向宜妃,恭維道:“也就宜妃娘娘這樣的國色天香,才配得上。”
從她說的時候,蘇雲溪就在後麵用團扇的柄戳了戳她。
到說完之後,她就知道,這宮裡頭,說多錯多,果然宜妃的臉色陰了下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開口的小答應,沒有說她什麼,隻抱著小公主轉身走了。
宜妃一走,蘇雲溪也走了,總不能在這裡紮堆看笑話不成。
等回到內室,她舒了口氣,衝著金釧招招手,示意她過來,替她重新換一套衣裳,身上的旗裝看似平平,但它的料子是雲錦。
當時宜妃看她的眼神就不對了。
但是當打開衣櫃之後,她才發現,富察氏遠遠比她想象中要有錢的多。
這掛著的衣裳,有一說一,沒有比雲錦差的料子,她甚至借機上了一堂課,認認真真的辨彆布料。
由此可見,那個小答應沒有見過雲錦,要不然不敢當著宜妃的麵說這樣的話。
“罷了,就這吧。”丁香紫的顏色,前世的時候她覺得太嫩了,現下不過是碧玉年華,穿這個倒是正好。
正說笑著,就聽外頭有奴才過來,低聲道:“富察貴人可在?萬歲爺傳您去侍墨。”
金釧趕緊撩開簾子,探頭問:“何時去?”
“小主兒若是拾掇好了,現在即可,若是不便,稍等片刻也使得。”小太監說的溫柔,但儘快的意思還是表露出來了。
金釧回眸看向蘇雲溪,低聲詢問:“您洗漱下?”
今兒的妝有些淡,服飾都比較素雅,頭上戴著的都是玉,去見萬歲爺,不夠莊重。
“成了,就這吧。”她道。
後宮都喜歡穿紅戴綠頭頂鈿子,若是位份低些,不能用金、寶等等,便可著銀飾,到底不如玉通潤。
小太監一聽,登時樂開了:“那便走吧,莫讓萬歲爺掛念。”
說著就搖著香扇在前頭開路,回眸殷勤的看向她,小聲提醒道:“您小心台階。”
蘇雲溪含笑點了點頭,跟著他一道往乾清宮走去。
她沒有見過白日的乾清宮,這算是頭回,踩著丹陛台階,她覺得很有意思,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步一個腳印,她款步而行。
走進內室,隻見金碧輝煌,陳設尊貴大氣,康熙坐在一旁的禦案前,正提筆疾書。
陽光透過窗格,在他清雋攝人的臉頰上印出斑駁疏影,那黑鴉鴉的羽睫微垂,間或偶爾抖動,險些叫人忘了他的身份,無端的透出幾分可愛來。
這可真是一種錯覺。
“嬪妾參加萬歲爺,您萬福金安。”蘇雲溪緩緩下拜。
康熙聞言,抬眸瞟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起。”說罷又繼續寫自己的東西。
蘇雲溪怔了怔,他也沒吩咐做什麼事,她索性蹭到書架旁,看著比較安全的書名,拿來看著玩。
她那裡也有書,但比起這裡來,還是差遠了,寥寥幾本罷了。
翻著翻著就有些著迷,暫時將身旁的康熙給忘掉了,隻一心看自己的書。
等她回神,就見康熙眉眼含笑的看著她,一臉意味深長。
“萬歲爺。”她紅著臉,羞赧開口。
蘇雲溪生的極白,散發著玉一樣的瑩白,這般雙頰飛紅,愈加嬌媚可人。
“你越發精致了。”康熙誇了一句,含笑道:“比之前好上不少。”
蘇雲溪抿嘴一笑,嬌嗔的一甩帕子,垂眸不語。
她越是這般,康熙就越想逗弄她,伸手捏住她下巴,強行抬起,看著她微微眨動的羽睫,輕笑著問:“朕是虎狼不成,竟然叫你如此懼怕。”
蘇雲溪舔了舔乾澀的唇瓣,還未開口,就被他擷住了。
熾熱的親吻總是叫人心中激動,打從尾椎骨生出一陣酥麻來,讓她腿一軟,無力的依偎在他懷裡。
康熙湊到她耳邊,淺笑著問:“舒服嗎?”
這是什麼魔鬼問話,爽不爽,大不大,萬萬沒想到,類似的話語,會從他嘴裡說出來。
“舒服。”蘇雲溪聲如蚊呐,臉頰直接紅到了耳朵根。
康熙心滿意足的將她摟到懷裡,捏了捏她的臉,意味深長道:“你這樣,叫朕更想……”
更想做什麼,他沒有說,但兩人都很好的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