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篤定。
康熙原本有些生氣,聞言沒忍住翹了翹唇角,崇妃誇他最好呢。
然而蘇雲溪兩三年不曾見過外男,看見母豬都覺得清秀,更彆提這皇家侍衛,都是各大家族裡頭的青年一代領頭者。
你說優秀不優秀。
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男。
現在都在她麵前,她卻不能光明正大的看,這麼想著,就覺得自己是好慘一女的。
康熙高興了一會兒,見她還在看,便又不高興了。
“看什麼呐。”他語氣涼涼。
蘇雲溪歎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人,非得長個嘴。她一臉深沉的開口:“臣妾在想,這雪寶,往後怎麼嫁?”
雪寶才一歲,這麵前的人,都多大了,哪裡能配。
康熙無言以對,然而聽崇月這麼一說,他看麵前的侍衛們,就更加的不順眼了。
就這些狗東西,也想覷他的女兒,做夢吧。
“不行。”康熙板著臉,不高興道:“不提這個,他們不配。”
他是打心裡覺得不配。
蘇雲溪瞧著他這樣子,就為未來的女婿點蠟,明明平日也沒見怎麼樣,偏偏說起話來,就這麼女兒奴。
“總要嫁人的。”她淡淡道。
說起這個不愉快的話題,康熙那張清雋的臉,登時拉的老長。
“不說這個。”他道。
想想就覺得心梗的慌,女人嫁人後艱難,這皇帝的女兒,也不例外。
就算貴為公主,嫁人兩三年後沒了的,多的厲害。
在這種情況下,他著實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
作為皇帝,什麼問題都沒有逃避過,唯獨想想,整日裡見的肉團子,甚至尿他一手,他都沒有生氣,卻要為另外一個男人,受儘苦楚。
誰都不配。
康熙板著臉,看著侍衛的眼神,跟刀子似得。
弄的眾人都緊了緊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讓帝王如此不悅。
蘇雲溪倒是自在,拍拍屁股跟沒事人似得,小眼神不時的往人群中飄,對於她來說,也不是說想跟侍衛發生點什麼。
就是欠。
平日裡見不到,這突然見了,就覺得歡欣的緊。
人到底是群居動物,這在宮裡頭,整日裡見的就是那幾個熟悉的妃嬪,她都看厭了。
青春活潑的小帥哥也有,這成熟穩重的青年也有。
都跟康熙有不一樣的風情,若不是一穿越過來就是皇妃,她定然要嫁個……這麼一想,又覺得沒意思。
時下隻要有點資本的男人,都免不了要納妾,還不是得跟彆的女人去分享。
還不一定有康熙這種閱儘千帆,覺得一人不錯的心。
偶爾去吃個花酒什麼的,睡個妓子什麼的,你還不能說,要不然就是不賢惠。
想想就覺得窒息的緊。
麵前的侍衛們,登時就不香了。
這麼想著,她便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康熙,說實在的,康熙也不差,他相貌清雋,肌膚白皙,帶著養尊處優的雍容。
行事性格,身材長相,都沒有什麼說的。
唯獨有一條不好,那就是身邊的女人太多,讓人非常有危機感。
但是這大清的男人,就算是溫飽之家,也想納個妾什麼的,說到底,是這個時代的錯。
蘇雲溪鼓了鼓臉頰,不高興道:“臭男人。”
康熙:????
他一臉懵的望過來,方才還哥哥好哥哥棒最愛哥哥了,這會兒就臭男人。
這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雲溪想了想,這才低聲道:“古人誠不欺我。”
康熙:???
“你說什麼呢?”他問。
蘇雲溪不能說是自己想到的,隻能往彆的上頭扯。
“方才跟您說雪寶的婚事,臣妾就細想了一下,這駙馬固然不能納妾,但是可以有房裡人,甚至還有試婚。”
這說的是,每個公主出嫁前,都會派兩個小宮女到駙馬家,先睡上一睡,看看有沒有功能障礙,並一些惡劣的習性。
就算沒有侍妾,什麼伺候的丫鬟之類,都可以睡。
這說起來,還是身邊女人不斷,不過沒有名分罷了。
“都貴為公主了,憑什麼跟旁人分男人。”她不高興的開口。
憑什麼跟旁人分男人。
康熙品著她說話的字眼,慢悠悠的套她話:“你覺得,男人隻能為一人獨享?”
蘇雲溪毫不猶豫的點頭,她側眸望過來,輕聲道:“人性都是自私的,臣妾愛著您,便想著您時時刻刻跟臣妾在一起。”
“這個問題上,男女都一樣。”
“您若是能接受臣妾跟您一道的時候,也睡旁人,臣妾便能接受,您跟臣妾一道的時候,睡旁人。”
這話大逆不道。
康熙麵無表情的想。
他張口想要斥責,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胡鬨。”康熙不疼不癢的罵了一句,崇妃說的話,道理他都懂,然而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蘇雲溪癟了癟嘴,話題又扯了回來。
“咱的女兒,都已經是公主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憑什麼還要受這個委屈。”
說起這個,不得不說唐朝的公主,縱然風評被害,但是自由又大膽,多好。
“仿唐?”康熙皺了皺眉。
蘇雲溪沒往深了說,笑了笑,這才隨口道:“到時候再說吧,您開放豁達,英明神武,說不得到時候社會風氣不同呢。”
說起雪寶來,她突然有一點點危機感了。
以前總是想不好,自己能做什麼,現在她知道了,給雪寶一個輕鬆自由的社會,就是她最大的責任。
以前總覺得,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
她跟康熙說這個,也有試探他想法的意思。若是康熙聽完跟聽天書一樣,她自然不會往下說。
但是康熙聽完,不以為意,她就知道,康熙對這個,並沒有多少想法,隻不過是懶得去改變罷了。
蘇雲溪笑著側眸望向他,柔聲道:“臣妾餓了。”
話題轉變的太快,康熙險些沒跟上。
他聽完有些無語,卻還是衝梁九功招了招手,示意他拿東西過來。
“乖,少吃點。”他道。
現在走到半道上,這更衣不大方便,少吃些少喝些,省的到時候尷尬。
蘇雲溪知道這個道理,她吃了幾口牛肉乾,便不再多吃,鬨了一上午,有些累了,便衝著康熙揮揮手,往皇貴妃的轎輦上去。
“姐姐忙著呐。”她笑眯眯的打招呼。
蹭上車之後,不禁舒了口氣:“還是您的轎輦舒坦。”
畢竟皇貴妃位同副後,這福禮待遇,都是妃位所不能比的,就連這轎輦,規格也是不同。
“多歇歇。”皇貴妃道。
她方才又是打馬又是玩鬨的,瞧著就辛苦的緊。
說著就叫宮女趕緊上茶上點心,一邊將手中劈了一半的繡線放下。
蘇雲溪湊上來瞧,見顏色鮮嫩的緊,便笑著問:“做什麼呢?”
皇貴妃向來端莊持重,用的色也比較穩重,都是一些比較老氣一點的顏色,或者就是明黃了。
“給你做個荷包。”皇貴妃隨口道:“先前隨手畫了一個金魚,瞧著好看,便想著給你做個荷包戴。”
這話一出,蘇雲溪登時沒有什麼話說了。
她是皇貴妃,副後,給她繡個荷包,比萬金還要情誼重。
偏偏她嘴上,什麼都沒有說。
一切都悶在嘴裡,不曾吐露出來半分。
“那便謝謝姐姐了。”蘇雲溪笑眯眯的挨近了些,和她一起劈繡線,這是個技術活,她做的少,那指甲就有些不聽話。
“怎的劈這麼細。”線越細就越費功夫。
“嗯。”皇貴妃應了一聲,沒說旁的,一邊道:“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再放肆吹風了,萬一著涼了,虧空身子怎麼辦。”
宮裡頭的女人,實在太容易沒了。
應該說,宮裡頭的人,太容易沒了,不光是後妃,包括皇子公主宮人,都是如此。
因此見了病氣,都如臨大敵。
蘇雲溪笑了笑,柔聲道:“好著呢,這才敢放肆一回。”
兩人閒閒的說著話,看著她溫柔的側顏,蘇雲溪有些出神,宮裡頭的女人,都鬥的跟烏雞眼似得,要說真看對方很不順眼,那也是沒有的。
不過是要搶同一塊蛋糕吃,不得不鬥罷了。
她不知道皇貴妃到底是怎麼放下心中的成見,願意來給她繡荷包,但是這份情誼,她記在心裡了。
“彆光說妹妹了,姐姐合該好生注意身體才是。”
崇妃這話一出,皇貴妃忍不住怔在原地。
她最近身子確實有些不大好,但從未跟旁人說過,也不知崇妃是從何處得知。
“這……”
“人生短短幾十年,為這個為那個的,都不如為自己。”
“就算名留青史又如何,若英年早逝,人都沒了,管那身後名做什麼。”
她點到為止,不敢多說什麼。
說到底,兩人都是皇妃,是存在競爭關係的,說的多了,若是覺得是為了後位敲邊鼓,就不值當了。
“如此麼?”皇貴妃若有所思。
她近些日子來,總覺得力有不逮,胸口悶痛。想來也是,她一心為著家族,熬心費神,一刻都不敢鬆懈。
可家裡頭,還是送了小九進來。
說是姐妹幫襯,說到底,還不是拿姐妹來分她的男人,不曾考慮過半分她的心情。
姐妹情深,一心為她。
說出來跟個笑話似得,也不知道怎麼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