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老爺子心臟病又發作了!”
阿財叔驚呼一聲,扶住顧老爺子的同時忙而不亂的從口袋裡拿出一直備著的速效救心丸,他倒兩顆出來送到顧老爺子嘴邊,“老爺子,快,張嘴把藥吃了!”
“吃什麼吃?!”
老人家喘著粗氣一把打開財叔的手,“我的重孫都快被這孽障給弄死了!我看他就是想把我給氣死!”
嘩啦啦,藥瓶掉在地上,藥片撒了一地。
阿財叔急的不行,隻能開口勸顧非寒,“少爺,您快來看看老爺子,這麼鬨下去老爺子非得再做一次心臟搭橋不可!”
甚至顧老爺子年紀大了,能不能再撐過一次心臟搭橋還很難說!
南梔對顧老爺子的情況不太了解,但她卻記得兩年前見麵的時候,顧老爺子身體還很硬朗,走路不必依賴拐杖。
想來心臟搭橋應該就是這兩年間的事情……
眼前情況凶險,她也有些被嚇到了,周圍醫生包括院長立刻上前查看病情,但顧老爺子並不配合,大有一種顧非寒不低頭妥協,他今天就直接死在這裡的架勢。
“顧非寒,爺爺他……”
南梔想上前,但是手臂被顧非寒拽著,走不了。
顧老爺子的做法簡單粗暴,完全是用自己的命在威脅顧非寒,後者麵無表情,冷眼旁觀。
就在南梔覺得這個法子不會奏效的時候,顧非寒腳下步子突然跨開,往顧老爺子那邊過去。
阿財叔隨身帶著的藥全被打翻在地上,院長迅速的又叫人送了藥過來,顧非寒接過藥瓶,倒出來兩顆,遞過去,“吃藥。”
這場鬨劇才算收場。
再回憶起這個場景,已經是半小時後,彼時南梔坐在顧老爺子專車的副駕駛,她望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夜色,掌心緊緊貼著小腹,眼神茫然若有所思。
今天這關算是過了,可明天後天呢?
還有七個月孩子才出生,總不能次次都指望著老爺子的心臟病……
“這個孩子,你是怎麼打算的?”
後座,顧老爺子冷不防開口,將南梔的思緒給打斷。
怎麼打算……
南梔眼中茫然加深幾分,但很快這種茫然轉化為堅定,她回頭看向顧老爺子,“爺爺,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放眼整個顧家,從賀華蘭到顧非寒,他們都不希望她將腹中這個孩子生下來。
唯獨顧老爺子……
身處絕路,一線希望擺在眼前,她沒有道理不抓緊。
“嗯。”
老人雙手交疊握著拐杖上方的龍頭,忽明忽暗的光線中,給人的感覺很嚴肅,“你比那混賬東西明事理。”
對某混賬……
南梔不予置評。
“總之,這個孩子對顧家很重要。”沉默幾秒,老人意味不明的說一句,南梔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嗓音已經再次傳來,“你暫且先住到我那裡,那混賬東西不敢再拿你怎麼樣。”
顧老爺子是要護她……準確來說是要護著她腹中這個孩子的意思!
一瞬間,南梔等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爺爺,謝謝你。”
顧老爺子靠進車椅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見狀,南梔也回過身去,重新坐好。
倒是此刻一樣坐在後座的阿財叔,聽完祖孫倆的談話,看看南梔又看看顧老爺子,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說到底,這顧家大宅又哪裡是個安寧的地方?
顧家大宅建在半山,氣派奢華,到了晚上更像是一顆明珠般熠熠惹眼,車子緩緩駛入莊園直奔主建築而去。
這個地方南梔今天是第二次來,但一草一木於她而言仍是陌生至極。
夜已經深了。
這個點到處都很安靜。
似乎是聽到動靜有傭人出來迎接,顧老爺子從車裡下來,眼神示意了下阿財叔,後者喚來其中一個傭人,“領少夫人去少爺房間。”
“是。”
南梔恰好也從車裡下來,傭人走到她跟前,“少夫人,請隨我來。”
幾分鐘後。
“少夫人,房間裡有內線,您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喊我。”將她送到房間,傭人便離開了。
南梔四下打量了下,算是熟悉環境。
顧非寒的房間秉持著他一貫的風格,沉靜的冷色調,無一絲多餘的裝飾,就連床單都是冷灰色……
陌生的環境令人心生不安,南梔掌心貼著小腹靠牆站了會,心中五味雜陳的厲害,跟顧老爺子回到這裡,她和腹中孩子得了短暫安寧,可同時卻又和另一個孩子分開了。
她住在這裡,安安怎麼辦?
顧非寒肯定不會同意她將安安一並接來,更或者安安在他手裡,他甚至可以用女兒來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