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得及麼?
南梔上車才把安全帶扣上,顧非寒就踩一腳油門把車子開了出去,車速不快不慢倒還正常。
但就是因為一切正常,才顯得很不正常。
從他剛剛出現到現在……
南梔甚至希望他還不如像是之前在家看到照片時候那樣,衝她發一通火。
那也好過眼前。
快夜裡兩點,南梔其實有一些困,先前還不覺得,但上了他的車之後困意就愈發的明顯。
隻是……
這又哪裡是睡覺時候?
“顧非寒……”
南梔舔了舔破了口子的下嘴唇,怕自己真睡過去,終究還是沒忍住的開口將沉默打破,“醫生不是叮囑過,哪怕完成了複建,近一個月之內也最好先不要開車麼?”
她說話時微微將身子側過去了一些。
帶著些……討好。
其實總歸是愛他的,不久前在慕明朗車裡的時候,她之所以會哭,就是因為想到了那些照片會來的最壞結果。
她接受不了。
心緒混亂,卻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並不想和他分開。
而且她並不覺得他此刻會出現是偶然。
他來找她,也是在意她的是不是?
隻是她的話石沉大海一樣,沒在他這激起半點波瀾。
但這卻也算在意料之中。
視線中,他輪廓冰冷,視線始終落在前方路況上,一點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
“那你開車吧。”
南梔突然就沒了勇氣,她將視線收回,“等下到家我們再好好談談。”
車子不斷前行,他依舊沒給回應。
南梔伸手將自己這側車窗降下一些,夜風沿著那絲縫隙吹進來,打在臉上,吹的眼睛更加酸酸脹脹的疼……
半小時後。
車子緩緩停在彆墅外頭。
南梔還在解安全帶的時候,他就已經下了車。
“顧非寒……”
她匆忙追上去,擋在他身前,“照片的事情,還有剛剛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的,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花園裡頭小徑兩旁無儘夏正是花期,開了一簇又一簇。
南梔喜歡傍晚的時候和他在這裡散步。
他們手牽手慢慢的走,愜意恬靜,好像真能到白頭……
那些畫麵曆曆在目,然而此刻卻也不是回憶的時候。
顧非寒薄唇始終緊抿,不置可否,但步子也停在了那裡,沒再往前走。
南梔當這是願意聽她解釋的意思,連忙開口,“你收到的那些照片是錯位的,我和慕明朗怎麼可能……你知道我有多恨他的,後來你出去之後,我又去了一趟醫院,想找那個居心叵測偷拍的人,但是醫院監控壞了,奶奶說,很有可能是那個偷拍的人買通了醫院的保安……”
她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他能信幾分,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這些。
從在病房第一次遇見慕明朗開始,到後來又遇見,所有事情如實說給他聽。
“我沒找到偷拍的人,在病房待了一會就準備回來了,奶奶不放心讓我一個人打車,就叫周姨打電話讓家裡司機送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司機沒來,來的卻是慕明朗,他連著闖了好多紅燈,我很害怕,顧非寒,我今晚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哪怕眼前,她再去回憶慕明朗的車速也依舊覺得腿軟。
南梔仰頭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在他眼前所有委屈藏不住,也不想藏。
“顧非寒,你抱抱我好不好?”
先前哭過一陣,她眼睛還是腫的,這會那陣濕氣卷土又來,視線模糊開去,這麼問的時候她卻已經自己往他懷裡鑽。
但是並沒有成功。
下巴被他捏住,她眼淚砸在他手背,整個人就這麼被他控製在一步之外,哪怕伸出的雙手已經觸碰到他衣角。
“錯位?”
顧非寒總算開口,從剛剛她上車到現在,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徹底將他此刻糟糕的心情給暴露。
沒有溫度的嗓音,語氣譏嘲到不行,“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解釋,嗯?”
他果真不信她的解釋。
甚至認定她在撒謊……
南梔眼淚掉的更多,那時候慕明朗帶給她莫大的恐懼,脫困之後,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去找他。
可卻原來,她連傾訴心底委屈的機會也沒有。
他信了照片,又怎麼還會覺得她委屈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南梔不知道除此之外怎麼還能證明,“顧非寒,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說的話?”
話音未落,他指腹已然壓上她的下嘴唇。
男人手上力道很重,碾壓之下,她嘴唇上原本已經止血的口子一下又冒出血珠。
熟悉的鐵鏽味再次湧入口中。
南梔疼的下意識皺眉,才要避讓,便聽他譏笑著發問,“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嘴巴上的牙齒印也是自己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