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尤莉很懷疑邊時夫婦打從一開始招傭人的動機就不純,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為好。而且那對夫妻說不定還在找她,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躲在這裡……
會不會連累到他啊?
尤莉擔憂地看了少年一眼,猶猶豫豫地開口:“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擔心會給你帶來麻煩,所以……我還是趁早離開吧。”
“非常抱歉。”雖然少年看不見,但尤莉還是感激地鞠了一躬。
“這樣麼?”少年微微皺眉,露出遺憾的神色,“雖然有些可惜……但我尊重你的決定。你知道從哪兒出去嗎?需不需要我帶路?”
尤莉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知道的!你快點回屋吧,外麵冷,小心著涼!”
“好的。”少年溫和一笑,“那麼……一路小心。”
尤莉見他沒有多說什麼,不由鬆了口氣。這個人果然和邊時夫婦完全不一樣,是真正的好人。
希望他可以早日恢複健康。
尤莉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一邊抬腿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她突然反應過來,少年的身邊似乎沒有其他人。
等等……沒有人幫他推輪椅嗎?那他是怎麼過來的?
尤莉立刻回頭,果然看到少年仍舊孤零零地待在原地沒有動。一片花瓣靜悄悄地落到他的頭上,他卻感覺不到。
安靜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寂寥無助。
“這麼晚了,你不回屋睡覺嗎?”尤莉忍不住停下腳步,輕聲問他。
“啊,我在等傭人過來接我呢。”少年背對著尤莉,語氣平靜,“他們說一個小時後再過來。”
尤莉脫口而出:“他們都不陪著你的嗎?”
將腿腳不方便、眼睛也看不見的病人一個人丟在薔薇園裡,就不怕他出什麼意外?
尤莉對這些傭人不負責任的行為感到些許不滿。
少年將輪椅慢慢轉過來,對著尤莉的方向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沒這個必要,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而且,有誰想整天待在一個病人的身邊呢?”
他的表情淡淡的,但尤莉卻感受到一絲隱隱的低落。
這讓她想起自己睡在病床上的那幾年。除了父母,其他人都漸漸不再來看望她,護士的臉上也滿是敷衍。
她不怪他們,連她自己有的時候也會厭煩自己。
但她還是渴望身邊的人能夠多陪陪她,就算隻是說說話也好——她實在是太寂寞了。
尤莉回憶起難過的前塵往事,心裡忽然堵得慌,眼眶也有些濕潤。她吸吸鼻子,走到輪椅背麵,雙手輕輕搭上去。
聽到動靜的少年側過臉,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有點期待:“你又決定留下來了嗎?”
“不是……”尤莉不好意思地解釋,“我看現在太晚了,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太好。我先送你回房間,然後我再離開。”
少年聞言,頓時失望地撇下嘴角,但很快又微笑起來。
“謝謝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尤莉沿著月光下的小徑緩緩推動輪椅,純白的薔薇顫顫巍巍地垂在空中,細小的藤葉掃過她的肩膀,像是在挽留她一樣。
“我叫尤莉。你呢?”似乎是被這可愛的枝葉所感染,尤莉的語氣不由輕快了幾分。
“叫我澤維爾就好了。”先是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澤維爾有些擔憂地蹙眉,“你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最近外麵好像很不安全呐。”
外國人的名字?尤莉正要細問,就被澤維爾的後半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不安全?發生什麼事了嗎?”
澤維爾微微一怔:“你沒聽說過?前陣子發生的連環殺人案。”
尤莉反應了一下,很快回憶起之前那兩個好心路人的談話。
連環殺人案……是指那個殺了13名少女的獵奇案件嗎?
這種惡劣的殺人事件,尤莉隻在電影和裡看到過,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邊。小姑娘又害怕又好奇,試探著詢問澤維爾:“我大概聽說過一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澤維爾的手肘支到輪椅的扶手上,聲音輕緩悅耳:“我也是聽傭人們說的。據說殺人犯是一位有名的天才畫家,最擅長描繪十幾歲的美麗少女。他在短短半年內間接連殺害了13名少女,並將她們放乾血製成標本,藏在了自己的地下室裡。”
好可怕!尤莉一陣惡寒,正要結束這個話題,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畫家?
她醒來的地方,似乎也有一間類似畫室的房間?而且那些散落一地的畫像中也不乏栩栩如生的少女……
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假設突然浮現,小姑娘頓時嚇得手腳冰涼。
應、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澤維爾……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尤莉的聲音微微顫抖。
澤維爾:“嗯?”
“那個畫家……他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呀?”尤莉緊張地攥緊了輪椅的把手。
“啊……這個我也不清楚呢。”澤維爾支起修長的食指,遺憾地搖搖頭,停頓了兩秒後忽然拉長了語調。
“不過我倒是聽傭人們提起過——”
“這個畫家似乎住在一棟彆墅裡……還有一座漂亮的私人花園。”
作者有話要說: 尤莉莉嚇到炸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