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少年的薄唇輕輕印上少女白嫩的手背,動作輕緩而虔誠。
還有一絲隱約的、宣誓主權的意味。
尤莉的小臉瞬間通紅,清亮的黑眸也因為羞恥而迅速泛起一層濕漉漉的水光,看起來格外無辜動人。
澤維爾的嘴唇在她手背上留下的觸感依舊清晰,仿佛花瓣輕撫般柔軟,又如電流湧過般酥麻。
她的全身都因為這個不經意的觸碰而微微僵硬,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不知所措地垂下臉,不去看眾人的神色。
澤維爾的笑聲有些低啞。
夏安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小心翼翼的、珍而重之的少女,居然像一朵嬌弱無助的薔薇,就這麼被澤維爾輕而易舉地采擷了。
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麵。
即使對方的雙眼被蒙住,夏安仍然能夠臆想出,如果澤維爾的眼睛能夠恢複光彩,那麼此時該是多麼的傲慢、不屑,甚至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他隻不過是利用自己的可憐和殘缺來博得尤莉的同情罷了,真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同樣感到不爽的還有邊家的那三個傭人。
領頭的男人當場嗬斥:“喂,你他媽快放開她!趕緊把她交給我們,她是我們邊家的人!”
“請你們注意自己的言辭。”德叔麵無表情地製止他們。
“言辭?哼,該注意的是你們才對。”另一個男人陰惻惻地冷笑,“敢藏邊家的人,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不想死的話就滾遠點,否則我可不能保證待會他會不會再斷掉幾根手指……”
說完,男人突然前跨出一大步,他高舉手臂,狠厲的目光直視著垂首的澤維爾,眼看著便要一揮而下——
“不可以打少爺哦,琥珀會生氣的。”
“琉璃也會生氣的!”
雙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兩側,一人抱住男人的一隻胳膊,氣鼓鼓地仰望著他。
男子試圖掙開雙子,卻發現兩個小家夥的力氣竟然極大,看似輕輕鬆鬆,卻將他的雙臂牢牢鉗住了。
可惡……這還是正常的小孩子嗎?!
“澤維爾……”尤莉耳尖的緋紅很快消退,她緊張地看著這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一時間竟然忘了收回手。
澤維爾安撫地拍了拍尤莉的手背,低聲道:“彆擔心,德叔會把他們請出去的。”
真的能請出去嗎?畢竟這些無賴可是連警察都不怕啊……
尤莉擔憂地看了德叔一眼。
德叔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扭過頭對臉色不善的三人伸出手臂。
“三位,我們不想惹麻煩,相信你們也不想真的把警察請來吧?要知道,一旦警察來了,局勢恐怕會對你們不利。”
三個男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邊家再有錢,也不可能為了他們幾個傭人和警方作對,說到底他們也隻是嚇唬嚇唬這幾個老弱病殘而已。
領頭的男人沉默了幾秒,斜睨向德叔:“那你想怎麼解決?我先把話說明白了,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人在這裡,就算你報警,邊先生也有辦法把她帶回去。”
德叔神色不變。
“這點我們也很清楚,所以才要好好商量一下,以避免無謂的損失。”德叔邁開長腿向著薔薇園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向三人招手,“三位,請隨我來。”
三個男人麵麵相覷,稍微猶豫了下便跟了上去。
反正對方隻有一個人,就算真的有什麼陰招也不用怕他。
琥珀和琉璃對視一眼,也笑嘻嘻地跑了過去。
“終於走了。”澤維爾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很無聊的樣子。
尤莉依舊不放心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他們會聽德叔的話嗎?會不會談判失敗啊?”
雖然德叔看起來也不弱,但是對方是三個體格健壯的男人,尤莉很擔心他們會圍毆德叔。
“不會的,德叔可是很有手段的呢。”澤維爾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然後抬起臉輕笑。
“說起來,我從剛才就有點餓了。莉莉,可以麻煩你喂我吃午餐嗎?”
尤莉本來還在憂心忡忡,細秀的眉毛微微蹙起,聽到澤維爾這麼說,頓時有些猝不及防。
“……哎?”小姑娘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喂你吃?可是,你之前也沒要求過呀……”
怎麼今天突然就要她喂了,怪不好意思的。
澤維爾無奈地歎了口氣。
“平時都是琥珀和琉璃負責喂我吃飯的,不過你看他們現在這個架勢——”他偏了偏頭,“大概是沒心思理我了吧?”
的確,兩個小家夥頭也不回地跑掉了,看樣子早就把自己的工作忘得一乾二淨。
“的確……”尤莉認同地點了點頭,她彎下腰,對澤維爾柔柔一笑。
“那今天就由我來代勞吧。”
澤維爾也笑:“那我可要多吃一點了。”
尤莉推著澤維爾走向屋內,夏安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正要追上去,忽然看到德叔從薔薇園的方向走了出來。
他沒有注意到噴泉後的夏安,直直地向著正廳大步走去。
這麼快就解決了嗎……?
夏安懷疑地盯著德叔的背影,直至德叔走進大廳,她才從噴泉後麵出來。
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滿腹疑慮的夏安鬼鬼祟祟地沿著德叔走過的路徑,潛入了薔薇園。
現在正是薔薇盛開的季節。
密密麻麻的爬藤薔薇開得到處都是,它們爬滿了一切可以攀附的地方,幾乎遮住了夏安的視線。
有隱隱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和濃烈的花香融合在一起,形成某種令人目眩神暈的味道。
夏安的心裡越來越不安,她循著氣味走過去,撥開卷曲的薔薇枝葉,慢慢走到一處肥沃的泥土前——
點點血珠滲進潮濕的泥土,三顆奇異的血色石頭正靜靜地躺在綠葉上。
夏安似乎想到了什麼,喉嚨一熱,差點吐出來。
她捂住嘴,將那三顆石頭揣進口袋,然後逃命似的跑出了薔薇園。
夏安離開後,兩個稚嫩的聲音在薔薇園的上方響起。
“啊呀,被夏安姐姐發現了。”琥珀坐在高高的牆頭上,晃悠著小腿。
“夏安姐姐沒有發現哦,她隻是來偷東西的。”琉璃抱著沾血的斧頭反駁道。
“可是偷東西的不是老鼠嗎?”琥珀不解地看著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