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一個人靜靜地躺在乾淨的大床上, 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出路。
想要從這個拍賣行裡逃出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畢竟外麵的女仆和安保人員都是24小時無休地看守著這個房間。他們真的很謹慎,麵對她的時候多一句話都不說, 甚至連看都不看她,生怕被她影響到。
搞得尤莉像待在一間密室裡, 直接斷了她所有的逃跑路線。
既然從這裡逃跑無望, 那就隻能寄希望於那個大咧咧的賀小少爺了。他花了很多錢拍下自己, 自然是不會放她走的, 但照他之前的態度來看,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自己。
她或許可以以此為突破口, 先佯裝聽話,等到了賀家後, 再找機會逃出去。
思來想去,尤莉覺得隻有這個計劃是最有可能實現的。她一骨碌坐起身,重新振作起來。
這個世界誰都靠不住, 不如依靠自己。
想通後, 她便決定先補充體力,絕不能再像之前那樣, 餓到神誌不清的地步, 那隻會影響她的發揮。
小姑娘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正要搖鈴傳喚女仆,陸昀突然推門進來了。
尤莉連忙正襟危坐, 一臉警惕地望著他。
這個時候過來, 該不會是要帶她去做身體檢查吧?
陸昀麵無表情地走到床邊, 一聲不吭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小的鑰匙。
尤莉這才想起之前女仆拉她走的時候,陸昀碰了下她脖子上的鐵鏈。
難道陸昀是想放她走嗎?
尤莉驚喜地盯著陸昀的雙手,看著他坐到床邊,微微湊近,專注而小心地解開自己脖子上的鎖鏈。
“啪嗒”一聲,鐵鏈落進陸昀的手心,他收起鑰匙,目光掃向尤莉的脖子。
潔白的頸膚因為鐵鏈的摩擦而輕微泛紅,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尤莉開心地坐直身體,一把按上柔軟的床墊:“你要放我走嗎?”
陸昀:“不。我隻是擔心鐵鏈戴久了,會磨破你的脖子而已。”
尤莉聞言,頓時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瞬間變得垂頭喪氣。
“乾脆磨斷算了。”她賭氣般說道。
陸昀:“那更不行,買主會生氣的。”
“你給我出去!”
尤莉氣呼呼地指著房門,不客氣地對眼前人下達逐客令。
陸昀盯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他隻是抿了抿唇,低聲道:“想要什麼就跟女仆說,她們會給你的。”
尤莉冷著臉:“我想要自由。”
陸昀指指手裡的鐵鏈:“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自由了。”
尤莉聽了想打人。
她恨恨地瞪著陸昀,像一隻氣鼓鼓的小金魚。陸昀沉默著移開視線,卻又舍不得立刻離開這個房間。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尤莉兀自氣了一會兒便覺得不值當,她想了想,突然對陸昀說:“我想要鮮花。”
陸昀一愣:“鮮花?”
尤莉垂下眼睫,聲音輕輕:“房間裡太沉悶了,放點鮮花看起來會有生氣一點。”
陸昀忽然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也有點悶。
“會給你的,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他說。
尤莉沒有吱聲,陸昀不自覺地抬起手,想要摸摸少女蓬鬆的小腦袋,她卻忽然抬起眼眸。
陸昀的手又放下了。
“你是在可憐我嗎?”尤莉的雙眸清澈而明淨,映出對方略顯無措的表情。
——當然不是。
心裡默默反駁的陸昀口是心非道:“有點。”
尤莉繼續直視他:“所以你覺得這樣做可以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他沒有這麼想過。
陸昀沒有回答,少女的雙眸依舊緊盯著他,他幾乎能聽到自己飛速加快的心律。
仿佛是被戳中心思一般,他立刻站起身,隻丟下一句“我讓女仆把花送來”,便快步走了出去。
他並不是因為被尤莉說中而心虛,他是害怕再這樣下去,會掩藏不住自己的真實想法。
尤莉根本不明白。
他從來都沒有負罪感這種東西,否則老板也不會讓他擔任自己的助手。但他倒希望自己對尤莉的感情僅僅隻是負罪感那麼簡單。
這樣他就不用壓抑克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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