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被澤維爾緩慢地吞咽下去, 濡濕的舌尖掃過血液溢出的傷口, 讓尤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怎麼了?很疼嗎?”澤維爾輕聲問。
尤莉搖搖頭:“不疼,隻是……”
她有些羞於開口。
“隻是什麼?”澤維爾又舔了下那兩個被尖牙戳破的小洞, 引得尤莉顫栗不已。
尤莉的聲音細弱到幾乎聽不見:“有點癢……”
她覺得說出這句話有種莫名的羞恥, 忍不住想要蜷起身體,像一隻小鵪鶉一樣將自己藏起來。
澤維爾低笑一聲, 忽然像小貓似的蹭了蹭尤莉的頸窩。他的頭發柔軟而蓬鬆, 蹭的尤莉全身酥麻麻的, 很舒服。
啊……這個人真的是吸血鬼那樣的存在嗎?可是他現在明明更像是一隻溫順的貓科動物。
“澤維爾,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尤莉想起澤維爾之前苦苦壓抑的模樣, 連忙問他。
“好多了……不, 應該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澤維爾埋在尤莉的頸間滿足歎息, “這都多虧了你,莉莉。”
越接近滿月之夜, 他就會越虛弱。雖然隻要多吸幾個人類的血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但他並不想這麼做。
人類的血液在他眼裡是最下等的食物, 尤其是那濃重的血腥味, 隻是聞到都讓他感到無比厭惡。
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在遇到加蘭德的時候,並沒有吸取他太多的血液。他隻是咬斷了加蘭德的脖子,順便舔了幾滴血珠。
……對他來說, 簡直沒有比那更令人反胃的體驗了。
由於拒絕進食, 導致澤維爾的身體一直沒有恢複完全。好在加蘭德原本就是殘疾, 因此即使澤維爾虛弱一點, 彆人也覺察不出什麼不對。
然而今天正好是月亮最圓的時候,所以他才會如此渴望鮮血。他說的腿疼也並不是謊話,除了腿,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
以往都是在黑暗中蟄伏幾日便忍過去了,這一次偏偏尤莉將自己送到了他的嘴邊。
如果是彆人,他一定會厭惡地推開……可這個人是尤莉。
不知道為什麼,她在他的眼裡是如此甜美,全身上下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他很確信,“繆斯”對他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因為繆斯隻會影響到人類。
那麼是什麼使她如此美味?
“那就好……”尤莉怯怯地推開澤維爾,小聲嘀咕道,“這次我真的要回去啦,我跟賀……”
她說到一半連忙停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瞥了澤維爾一眼。
澤維爾不喜歡聽到賀星沉的名字,她可不能再說下去了。
“你還要回賀家?”
澤維爾被尤莉推開本就有些不滿,聽到她又要提起賀星沉,頓時蹙起眉頭。
“我還以為你會留下來呢?”
他蹙眉的樣子意外地孩子氣,讓尤莉忽然有些不忍心了。
“而且你回到賀家,一旦被賀星沉看到我留下的牙印,以他的性格,想必會很麻煩吧?”澤維爾以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靠在尤莉的耳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深紅的牙印,又有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
他沒有浪費,微微一低頭便舔得乾乾淨淨。
“也是哦……不對!”尤莉正要點頭,轉念一想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澤維爾這個說法也太奇怪了吧!為什麼聽起來他們兩個像是偷情一樣啊!
“我就說是被蟲子咬了!”尤莉振振有詞。
澤維爾:“……嗯?”
他的雙眼危險地眯起,嗓音低沉而充滿磁性,遊離的目光仿佛在對尤莉說“我要懲罰你了”,嚇得尤莉立刻改口。
“開玩笑的,蟲子怎麼可能咬出這麼大的洞呢哈哈哈……”
……聽起來似乎也不是什麼好話呢。
澤維爾無奈又寵溺地歎了口氣,他摸摸尤莉的頭發,輕描淡寫地說:“如果你非要回到那個賀星沉的身邊,那我就隻好讓琥珀琉璃去殺掉他了。”
他說得如此隨意,甚至連唇邊的弧度都沒有變過。但尤莉卻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開玩笑,下一秒澤維爾便能輕易地決定殺死一個人,仿佛他隻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你不能殺他……”尤莉張口便要阻攔他。
“莉莉,殺不殺他,全看你的決定。”澤維爾緩聲打斷尤莉,紅石榴般晶瑩剔透的雙眸映著少女倉皇的麵孔,閃爍著瀲灩的水光,“我說過了,我需要你。為什麼你總要離開我呢?”
尤莉怔了怔。
他又說了一遍,說了“需要她”。
她發自內心地感到欣喜,卻又有些疑惑與無措。
澤維爾是為什麼而需要她的呢?因為她的血嗎?還是因為她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