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帝京有鐘響,三願了塵世【5000字,求月票,求訂閱】(2 / 2)

他看了一眼,充滿了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的皇宮方向。

他該等一下老朋友的,送最後一程。

可,大雨滂沱,天不待人。

也等不到了。

影衛撐著傘,護送鎮北王入了馬車,馬車垂簾落下,隔絕了天與地。

這位影衛折疊了油紙傘,馬車軲轆轉動起來,碾碎了天安城大雨下的露麵,朝著城門外緩緩的行駛而去。

而在鎮北王入馬車的瞬間,整個天安城的權貴,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儘管他們在等待張首輔入天極宮的消息,但是,那些天極宮的太監們,久久未曾傳出消息,他們倒是收到了鎮北王的消息。

天穹之上,那浩浩蕩蕩的正氣長河還在翻湧,讓天安城的夜都被照亮。

馬車悠悠的在天安城的主乾道上行駛著,雨水淹了青石地麵二尺高,車軲轆轉動之間,帶動起迸濺的水花。

兩側的天安城房屋屋簷間,雨珠串聯在了一起,不斷的揚灑而下。

卻是時不時的有黑影在串聯的水珠之間飛速的竄動。

東極宮。

太子佇立在長廊間,屋內熏香悠悠,而屋外,大雨滂沱。

他背負著手,發絲鋪散著身軀。

他伸出手,伸入了漫天暴雨中,頓時無數的雨珠拍打著他的手,浸濕了他的袖子。

“天安城這個牢籠,終究是打不破了,本就無趣,少了鎮北王,那豈不是更加的無趣?”

“所以,留下陪本宮吧。”

太子呢喃道。

下一刻,他那被雨水淋的發白的手掌,猛地一攥,雨水頓時炸開一團水花。

周圍,一道又一道精神力牽動的意誌,像是繃著的繩鬆開。

有強者氣息飛速遠去。

咚咚咚!

一雙又一雙的雲紋靴狠狠地踩踏而下,將滿地的雨水踩的飛濺起數尺高,雨水化作絲線,順著冰冷的銀色甲胄邊緣不斷的流淌而下。

整齊的銀甲禦林軍從皇城打開的城門中飛速的奔走而出,傾軋著地麵,在兩側帝京中達官顯貴的注視下,橫亙過長街,如黑夜中的銀河。

諸多權貴們沉下心,這一夜,暴雨不停,血流不止。

注定是流血的夜。

……

天極宮前,氣氛像是泥沼一般讓人無法呼吸。

胡女玄玉妃都無法抑製自己的力量,使得暴雨澆灌了她的身軀,讓衣衫緊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

她盯著天極宮,死死的盯著。

天極宮中的氣息沉凝了下來,其上的正氣長河亦是消失了。

沒有了任何的動靜,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死寂。

誰也不知道天極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天極宮外,暴雨依舊衝刷著,發出了響徹整個天地每個角落的怒吼。

覆蓋著金色甲胄,麵無表情的天子禁衛,皆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死死的盯著天極宮。

在等待著那膽敢冒犯天子的老人,從中走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又可能是數個時辰。

大雨依舊沒有任何減緩的意思。

而天極宮的門,徐徐被推開了。

一道消瘦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從中行走而出。

鏘鏘鏘!

天子禁衛們,目光一凝,手中的刀,拍打著手中的盾,頓時發出了震天的轟鳴,猶如驚雷滾滾,氣勢如山河卷出,將雨水都給衝散。

而麵對這等鋪麵而來的威勢,天極宮中走出的素衣老人,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一步一步,緩慢的行走。

他身上的素衣在飄揚,他的臉上毫無血色。

可是,他在笑,他在無悔的笑。

張首輔仰頭望著漫天暴雨,他渾身的血液都乾涸了,流不出一滴血,一步一步走出天極宮,那仿佛塵封在歲月長河中的宮殿。

他邁出一步,而他頭頂之上的烏雲竟是止住了落雨。

像是漫天黑壓壓的烏雲,唯有他頭頂之上是一片湛藍,所過之處,皆為淨土。

雨,不為他而落。

玄玉妃有些惶恐的看著這一幕,張懷義以凡人之軀挑釁了那個男人,居然還活著走出來了嗎?

不可能的……

沒有人見得了那一幕之後還能活著的!

那個男人不會讓他活的!

“殺了他!快殺了他!”

玄玉妃嬌軀微微顫抖,雨水拍打在她晶瑩的肌膚之上,彈起一層蒙蒙水霧,越發的妖嬈,愈發的誘人。

然而,這份妖嬈和誘人,卻無人欣賞。

天子禁衛皆是目不斜視,盯著那所過之處皆是淨土的老人。

老人麵對天子禁衛恐怖的氣勢,卻是淡然一笑。

他看了玄玉妃一眼,眸光中沒有了太多的情緒,對於這位渾身顫栗的女人,忽然沒有了太多的憤怒,更多的還是同情。

玄玉妃渾身顫抖,她感受到了張懷義眼眸中的同情。

她為什麼需要你的同情?

她是玄玉妃,乃是夏皇的女人,她尊貴無比,她……

玄玉妃看著張懷義,突然就淚流滿麵,跌坐在了暴雨中,嚎啕哭了起來。

她就是個工具,哪怕她在金帳王庭中有了意中人,可是王依舊是將她當做聯姻的工具,嫁到了大夏,成了寧王王妃,而她依舊是個工具,被寧王當做工具,送入了皇宮,而入了皇宮……她還是個工具。

她擺脫不了自己工具的命運,因為她的體質。

張懷義走下了白玉丹墀。

天子禁衛們,紛紛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他身上的素衣儒衫在飛揚,片雨不沾。

在天子禁衛們的目光中,他走出了天極宮,於城門前回首,看了一眼幽深的天極宮,笑了笑。

“陛下,您也老了。”

“朕,從未老。”

這是他與夏皇麵對麵的交流。

至少,他的所做所為,亦是在夏皇麵前證明了一些東西,讓夏皇明白,力量有時候並不代表什麼。

他以凡人之軀,依舊能撕開皇的遮幕。

至於他看到的一些事。

他無法說,無法傳,隻能於心中判斷錯與對。

天極宮外。

有許多權貴的視線盯著,他們想要知道張首輔求見夏皇,最終的結果。

而這個結果,意味著他們對羅家的態度,以及接下來羅家的態度。

儘管,他們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還是想要親眼見一見。

寧王撐著傘,佇立天極宮的主乾道上,這位久久不出府,喜歡寧靜的皇子,安靜的看著打開的天極門。

他看到了許多,看到了步步皆淨土的張首輔走出了天極門,亦是看到了嚎啕大哭的玄玉妃,還有那些天子禁衛,像是永遠不停歇的機器。

天極門閉合了。

隻剩下了頭頂有一片湛藍,於覆蓋山河萬裡的烏雲中,奪目萬分。

寧王看著張首輔,麵無表情。

張首輔則是朝著他笑了笑,爾後,張首輔似是走不動路了。

盤膝坐下,坐在了地上,像是有一道光,於烏雲之上垂落,照耀著張首輔素白的衣裳。

老人仰頭,看著泱泱烏雲墜落萬千雨珠。

他歎了口氣。

他終究還是未能做什麼。

不過至少,他撕裂光幕時,見得了夏皇那處變不驚的臉上浮現出的一絲驚詫。

便足夠了。

希望陛下能夠轉意,善待天下子民。

而張首輔目光掃視人間,笑道:

“願塵世能得盛世太平,無病無災,夜夜笙歌。”

“願塵世間忠義之士能得善良對待。”

“願,塵世人人得幸福。”

話語落下。

他於天極門前,垂下了腦袋。

天上的湛藍消失,被烏雲取代,宛若最後一片淨土被吞噬,暴雨轟鳴落下,衝刷著老人單薄而失去了生命氣機的身軀。

咚咚咚……

天安城司天院的鐘樓上,鐘聲悠悠響起,仿佛一個時代變革的開啟,壓下了暴雨的轟鳴。

城中。

權貴,百姓,王侯……

於雨中佇立。

靜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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