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指,玄之又玄,他竟是擋不住!
“這啊……你不配知道。”
羅鴻道。
“你……”
半尊怒極,然而,強悍的震蕩波擴散,半尊的頭顱直接炸開!
甚至連血肉都被炸成了極其細微的粒子。
連夏皇天甲屍都擋不住,這位並不是主修肉身的半尊天人如何能擋得住著爆破力量。
女帝和吳清華亦是揮劍殺來。
劍氣紛紛灌入了半尊肉身中,下一刻引爆,這位半尊,肉身再度被打爆!
僅剩下的意誌海,根本擋不住羅鴻三人的攻伐。
被一點一點的磨滅!
轟隆隆!
天地轟鳴,血雨飄灑!
半尊強者隕落,比起尋常天人隕落聲勢浩大了何止數倍!
此時此刻。
人間各地,雲海之上,皆是有半尊天人極目眺望,慨然不已。
大夏,大周,金帳王庭等各地的半尊天人,都是歎息萬分。
一位半尊,那算的上是人間的極致力量了,然而,這樣的力量,竟是在人間隕落,儘管隻是初入半尊,可是一位半尊天人的隕落,意味著人間的天真的變了。
……
大戰落幕。
萬劍山之上,隻剩下金色的雲雨在飄灑宛若天地異象,一片祥和。
天人修氣運,而他們一死,他們的氣運若是無人收斂,便會散入天地之間,融入虛空萬處。
羅鴻,女帝,吳清華等人都沒有刻意的去收斂這些氣運。
天人氣運本就屬於人間,因而如今這些天人隕落,氣運回歸人間各地,也算是塵歸塵,土歸土。
萬劍山之上。
驟然爆發出了歡呼之聲。
巨大的歡呼響徹整片穹天,像是要震碎金色雲海。
羅鴻頭頂之上,宛若大湖一般的金雲獎勵規則懸浮著,死在他手中的天人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因而,彙聚成的規則力量,是如此般的龐大。
女帝,吳清華的頭頂也皆是有金雲在湧動著。
女帝和吳清華落下,盤膝在萬劍山那淪為廢墟的演武場之上。
兩人周身皆是有氣流湧動。
龍雀劍和刺麟劍,懸浮在他們的身前。
兩人開始吸收規則獎勵,這殺天人所得的規則獎勵,對他們而言亦是有大好處。
他們的規則獎勵雖然不比羅鴻的大,但是也不小了,比起之前李修遠所遭遇的一口鍋那麼大的獎勵要大多了。
羅鴻則是踏空而立,白衣白發,大袖飄飄。
他的身前,懸浮滿了死去天人的殘骸肉身……
望著這些肉身,羅鴻丹田之中,邪煞湧動,融合了《亡靈邪影》的《萬煞歸一》開始運轉。
羅鴻對著殘骸肉身,驟然一揚手。
低沉的聲音,宛若在吟唱。
“站起來!”
天人邪影軍團!
嗡嗡嗡……
似乎有奇特的波動在虛空中彌漫,爾後,空氣都微微發出了震蕩。
一團又一團邪影在蠕動著,竟然真的有天人邪影從屍體中站立而起。
邪影數量不多,總共十道,而且都是實力處於五境以下的天人。
羅鴻倒是有些失望。
十尊天人邪影,懸浮在羅鴻的周身,氣息極度的強橫,仿佛要震蕩雲流。
然而,羅鴻卻不是很滿意,以他如今的戰鬥力,都能輕鬆的斬殺五境以下的天人。
所以,這些邪影對他的助力不算很強。
羅鴻更期望的是,能夠召喚五境以上,乃至九境的天人邪影。
“還是修為差了些啊。”
羅鴻想了想,慨然歎了一口氣。
他雖然是一品天邪境界的邪修,但是召喚五境以下的邪影便已然是極限了,想要召喚五境以上,或許得等他跨入陸地仙。
散去了邪影。
羅鴻頭頂龐大的金雲獎勵,飛速下降,落在了萬劍山的演武場上。
他盤膝坐下,開始消化所獲得的獎勵。
轟隆隆!
驀地!
就在這個時候,消化了規則獎勵的女帝和吳清華,身上的氣機頓時開始翻湧。
他們的大道之路呈現,原本隻差一線抵達萬裡的大道之路,驟然圓滿。
二人幾乎是同時達到萬裡大道路,跨入了十境半尊之境!
人間再出兩位半尊!
這一刻,整座萬劍山都仿佛在了無儘的祥瑞之中。
有龍雀呈祥,有麒麟踏空。
女帝和吳清華乃是當世劍道最強者,他們在突破入半尊之際,意誌擴散所形成的劍道體悟,如濃霧般滾滾,彌漫在每一位修士的心頭。
萬劍山仿佛有霞光萬丈。
人人盤膝,人人參悟。
……
……
天地寂靜,大雪輕飄。
滿地的泥濘落滿了粉色的桃花。
有殷紅的鮮血,順著昆侖宮的白玉石梯而不斷的流淌而下,浸染著地麵,染紅了整座山。
清脆的腳步聲響徹而起,像是有人在昆侖宮中緩緩的踱步似的。
白玉石梯之上,昆侖宮的道人慘死無數,每一位死去的道人眉心,皆是有一朵桃花宛若在綻放,割裂他們的意誌,斬斷他們的生機。
而一位捏著桃花枝,黑發飄揚,衣袂寬鬆的儒生,徐徐從石梯儘頭浮現。
桃花枝宛若一把劍,枝頭如劍尖在滴血。
摘星台。
齊廣陵渾身道袍紛飛,手握一柄桃木劍,目光滿是複雜之色。
他看著昆侖宮山門前數十弟子於李修遠桃花枝下慘死,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看著那儒雅溫柔的男子,對方把玩著桃花,就像是進京趕考於桃花樹下小憩,占儘了天下大風流的士子。
“李修遠……”
“稷下學宮二先生。”
齊廣陵深吸一口氣,鶴袍飛揚,呢喃道。
李修遠踏足昆侖宮廣闊的廣場,廣場四周,一位位昆侖宮弟子,道袍飛揚,以北鬥之陣勢盤坐彙聚著。
冥冥中似是有一股大壓迫落於其身。
李修遠笑了笑,視線落在了摘星台上的齊廣陵身上。
“大夏司天院院長……齊廣陵?”
“久仰。”
李修遠甩了甩桃花枝上的殷紅鮮血,道。
“道友,不如你我商談幾句?”齊廣陵道。
李修遠卻是溫柔一笑,擺手:“彆喊道友,小生不修道,隻讀書。”
齊廣陵聞言頓時一滯,再道:“二先生何必斬儘殺絕,昆侖宮死了弟子數十……二先生的怒火,可消之?”
李修遠輕撚一瓣桃花,似乎有些怔然,道:“其實小生並不是什麼好人,當年屠一城,今日屠一宗……罪多不加身。”
這話一出,昆侖宮中,諸多布陣的弟子,皆是渾身一顫,流露出幾分驚恐之色。
李修遠……要屠宗?
他要屠了昆侖宮?!
以一人之力,屠人間聖地?
齊廣陵佇立在摘星台上,麵容上帶著幾分無奈:“為何啊?”
李修遠則是抬起頭,卻是沒有回答問題,反而看著齊廣陵:“院長不逃?”
“趨吉避凶,小生願稱院長為最強。”
齊廣陵頓時苦笑:“李狀元謬讚了,老道……隻是貪生怕死輩。”
“罷了,我知道雲太蒼沒死,讓他出來受死吧……”
李修遠道:“他若死,這昆侖宮,可不屠。”
“他若不出來,那便屠儘昆侖宮,讓聖地流血,逼他出來。”
他將桃花枝往地上一杵,整座昆侖山都在顫抖。
李修遠的眸光變得無比的深邃,他的眼眸似是看穿虛空,看到了一團漆黑如墨的邪煞!
這邪煞太濃鬱了,濃鬱到讓李修遠都不得不來一趟昆侖宮。
他來昆侖宮的目的,除了給小師弟提前掃除危機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因為這滔天邪煞。
如此濃鬱的邪煞,宛若邪帝出世!
昆侖宮,邪帝……這兩個根本無法聯係在一起的名詞,如今卻是接連為一體。
“人間萬年聖地,勾結天人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連邪修之道亦是有所涉及。”
李修遠慨然。
齊廣陵聞言,亦是歎了口氣,有些事,他似乎早已知曉。
可他改變不了什麼。
“孰為聖,孰為邪?”
“一切都不過是勝利者的定義罷了。”
齊廣陵道。
“掌教曾說,聖可成道,邪亦可成道……”
李修遠搖了搖頭:“謬論。”
爾後,他提起了杵著的桃花枝,遙遙對準了齊廣陵。
“既然如此,那我便殺了,院長要逃,趁早。”
李修遠的話語聲雖然溫柔,但是落下的話,卻是如金戈鐵馬,氣吞萬裡。
齊廣陵亦是麵色肅然。
“便讓老道領教一下,占儘天下士子大風流的二先生的風采。”
齊廣陵立於摘星台上,雙手接引,霎時,背後有七杆大旗浮現。
“昆侖宮弟子何在?”
“北鬥殺陣起!昆侖大龍旗!”
齊廣陵利嘯。
“喏!”
昆侖宮之上,數千弟子,道袍飛揚,紛紛應和。
然後,手中同時接印,手持印記往前一推。
昆侖宮之上廣場,有雲煙嫋嫋而起,雲煙逐漸變得漆黑如墨,漸漸的化作了一片死寂無星辰的夜空。
而一位位昆侖宮弟子身軀閃爍光輝,在黑夜中猶如星辰。
齊廣陵手持七杆大旗,七杆大旗連成串,宛若一頭大龍咆哮星河。
道袍紛飛,發絲飛揚,肉身如皓月。
宛若屹立星空。
齊廣陵心中歎了口氣,他是真的不想撿這個爛攤子,可惜……沒辦法啊。
如今的昆侖宮,已經變味了。
接引天人,得天下氣運,這是昆侖宮的修行之法度,齊廣陵不會去介懷什麼。
但是,如今北鬥秘境中複蘇的那尊恐怖存在,卻是讓昆侖宮徹底的變味,他其實可以甩甩手,不理這爛攤子。
而如今,李修遠殺上昆侖宮。
他不守……誰來守?
像他這種人,貪生怕死,趨吉避凶,輕易不涉險境。
掌教讓他留守於此的時候,齊廣陵心中早就有所抗拒,可惜,他終究還是無法割舍昆侖宮。
人皆有個家,而昆侖宮便是他齊廣陵的家。
天下之大,齊廣陵到處皆可退,唯有昆侖宮,哪怕隻是方寸地,他亦是寸步不得退。
因而,如今李修遠殺上門來。
就如龍虎山的老天師,未曾於天人大劫中退走一般。
他齊廣陵雖貪生,卻不怕死,亦有自己的堅持。
他守的不是掌教雲太蒼。
守的是他心中的昆侖。
今日,唯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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