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本宮名聲有礙?本宮可不認她這個同族。”蕭皇後臉色本就不好,臉頰虛腫,麵色灰敗,尤其最近憔悴得厲害,眼角嘴角的皺紋密密麻麻都出來了,冷笑起來十分可怖。
彩慧不敢再多說了,這兩年皇後脾氣喜怒不定,連身邊人都琢磨不準,誰也不想枉送性命。
“她昨晚侍寢,彤史館給藥了?”
這事彩慧早打聽了,就知道蕭皇後一定會問。
“給了。”
蕭皇後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道:“把她叫進來,再賞她碗茶喝。”
彩慧欲言又止,直到蕭皇後看了過來,才低頭應下了。
等蕭才人進來,那鸞座上空無一人。
可她卻並不詫異,蕭皇後經常這麼乾,似乎十分厭惡她。可偏偏厭惡她,還是喜歡召她來,尤其是每次她侍寢後,次日必然要來一趟。
“娘娘更衣去了,才人喝茶。”
彩慧端了茶來。她是蕭皇後的貼身宮女,能讓她奉茶,是莫大榮幸,可惜蕭才人寧願不要。
她接過茶來,一口口將那苦澀的茶湯喝下肚,眼睛一直瞪著彩慧。
等喝完後,她用帕子一抹嘴,恨恨的壓著嗓子道:“彩慧,你彆忘了你也是蕭家的人,就算我的命令你不聽,家主的命令你也不聽?她自己生不出來,又這麼作踐我,就算沒了我,還有彆人,她覺得她能躲過?”
彩慧苦笑,低著頭道:“姑娘也莫怨奴婢,奴婢也是聽命行事,這些話您就算跟奴婢說了也沒用。”
蕭才人冷笑兩聲,突然揚聲道:“既然娘娘還在更衣,婢妾就先告退了,改日再來給娘娘請安。”
說完,她就甩著帕子走人了。
可即使這樣,又能有何用?彩慧的話她當然明白,是在告訴她,這些話跟她說了沒用,因為她就是個奴婢,是聽上麵吩咐,她與其跟她說,不如跟蕭家人說。
可說了又如何?蕭皇後近多年一直防範著蕭家人往宮裡送人,她冥頑不靈,蕭家人不好翻臉,隻能想些旁門左道。
她就是旁門左道進宮來的,為此蕭皇後表麵親和,一麵安排她侍寢,鞏固蕭家女的地位,一麵賞她茶喝,生怕她生下個一兒半女,搶了她的位置。她現在就是個十分尷尬的處境,一方麵蕭家人想用她,可惜她還沒能立住,又不好和蕭皇後翻臉,以至於她在對上蕭皇後時,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除非她能立住,可她又該怎樣才能立住?
想到這裡,蕭才人撫了撫肚子。
*
另一頭,秦艽帶著兩個孩子往回走。
正是風高氣爽的好時節,微風徐徐,格外讓人舒爽。
頡兒也就罷,甯兒最是個喜歡說話的,嘴巴總是不停。而且她說話很有跳躍性,一會兒說說這,一會兒說說那,一路上就隻見她一人說話,秦艽時不時應幾聲。
等回到東宮,秦艽先去換了身常服,又淨了麵,才去側殿看兩個孩子。
兩人也換了常服,正讓宮女服侍著淨手淨麵,阿朵穿著一身宮女的衣裳,站在旁邊。她見秦艽來後,就對她點點頭,離開了。
“娘,皇祖父說等明年開春,就讓我去弘文館讀書。還有妹妹,妹妹也一起去。”頡兒道。
頡兒去弘文館讀書,秦艽不意外,因為按製皇子皇孫五歲入弘文館,倒是沒有女孩也去的規矩。
“是甯兒說要去,她纏著皇祖父,皇祖父就答應了。”
甯兒理所當然地皺皺鼻子道:“為何哥哥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了,我肯定是要去的。”
“對了,皇祖父似乎生病了,我看和貴端藥給皇祖父喝。”頡兒又說。
“生病?”秦艽微微蹙起眉,撫了撫兒子的小腦袋:“好,娘知道了,這件事誰也不能說。”
頡兒點點頭。
這時阿朵端了幾碟點心來,兩個孩子去吃點心。
比起甯兒,頡兒要成熟很多,秦艽也怕兩個孩子不懂事惹怒了元平帝,所以每次回來都會詢問一二。問的次數多了,頡兒便有意識將自己覺得異常的事,回來後告訴娘。
此舉按理來說是大不敬,屬窺探帝蹤,犯忌諱的,所以每次不管是頡兒還是秦艽,都會背著人說。
晚上等宮懌回來,秦艽就把這事告訴了他。
“你說父皇疑似有恙?應該不會,禦醫署每半個月請一次平安脈,若是龍體有恙,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頡兒是這麼說,說是看見和貴端了藥給父皇用。至於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
“我讓人暗中關注,若是頡兒下次還有說起這事,你記得告訴我。”
秦艽點點頭。
“怎麼了?”見她柳眉輕蹙,宮懌將她攬進懷裡問。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