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前的幻方石,這其實是最好的布陣材料,甚至有些不用修士特意布置,這些石頭便自成一方幻境。
幻境難破,尤其是對於一直意識不到自己身處在幻境中的修士,這幻境可能會困死他們。
而要破幻境說來也容易,一則找到陣眼,二則以力破之。
傅斯言是陣道高手,早就看出這裡的幻方石已自成幻陣,所以在小金烏發呆時,他就開始尋陣眼了,熟料,才剛尋到陣眼,還沒來得及破解,小金烏就火急火燎的去找死。
也幸好他破陣及時,不然,小金烏不僅是被困在幻境中,對抗自身的心魔的問題了,更有甚者,若是被幻方蟲纏上,那簡直要命。
幻方石上生長的幻方草,是煉製幻形丹的一味主材料,這藥草本身散發的氣味,也有致幻的作用,然而,不管是幻方石還是幻方草,殺傷力都遠不及幻方蟲——
彆看那些黑色的斑點,點綴在翠綠的葉子上毫不起眼,但這山這麼大,草那麼多,孕育出的幻方蟲的數量已經達到恐怖的程度。
蚍蜉雖小,可撼大樹。這個道理在這裡同樣適用。
隻要幻方蟲察覺到有生物靠近,就會群起而攻之,那就如同一片黑雲襲來。
小金烏曾看過的《妖獸大全》一書,其中就曾對幻方蟲有過詳細記載,那書上還配備了一小段錄像,就是一片“烏雲”從一隻崩山熊身上飛過,如同小山一般大的熊霎時隻剩下一副骨架……
小金烏心有餘悸的直接竄進了傅斯言的衣襟中,再不敢出來了。
她默念著,“嚇死鳥了!嚇死鳥了!!這裡好危險,鳥再也不敢來了。”
傅斯言聞言好笑,卻也覺得心疼,憐愛的摸摸她軟軟的小身子,耐心安撫。
好久一會兒,小金烏才恢複鎮定,她看了看元帥手中的白玉瓶,好奇的問,“裡邊是什麼?”
“可以遮掩體息的藥粉。出來,我給你塗抹一下。”
“哦。”小金烏聽話的出來,被元帥大人塗抹了藥粉後,又迫不及待的回了他的衣襟中。
也不知這藥粉是用什麼草藥煉製的,總之塗在身上後,確實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在慢慢消失。
小金烏嘀咕著,“好神奇!”一邊忍不住向山上的幻方蟲們投了個鄙夷的眼神。
她神態趾高氣揚,傅斯言從她麵上讀出了一句話——一群小爬蟲,還想吃我?哼哼,我都從你們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過去了,你們竟然還沒發現,蠢死了!!!
傅斯言:“……”
“咱們現在去那裡啊?”收回意識的小金烏問道。
“進洞裡看看。”傅斯言回著話,就抱著金烏進了一個隱蔽的洞口。
這山洞直通向大山腹地,綿延不見儘頭。
山洞黑漆漆的,和普通的山洞沒有什麼不同。但正因為平凡無奇,才更奇怪——畢竟,北冥秘境中,可沒有一樣平凡的東西,尤其這裡還是雷域最中心,那就更不可能出現平平無奇的事物。
果然,他們又轉了三圈後,傅斯言沉默的將戮天劍取出來,對準地上某個點,用力刺去。
伴隨“轟隆”一聲巨響,眼前的景象頓時一變。
“啊。”小金烏看著眼前安靜幽謐的湖,再次色變,“這是,這是,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現在是真的。”
“那也就是說……剛才山洞中的景象,也是幻象?”
“對。”
小金烏:“……”幻陣中還有幻陣,這事情,再借她一百個腦袋,她也想不到啊。唉,小金烏的腦袋腦容量果然還是太小了,她一定要早點化成人形,握爪!
“去湖裡看看。”
“啊?湖裡?”小金烏好奇的仰著腦袋,“湖裡有什麼?”
“不知道,去看了再說。”傅斯言邊說著話,邊將小金烏摟緊了,緊接著往身上加了個小結界,直接跳下湖中。
湖水是藍綠色的,從岸上看時隻覺的清澈,好似可以看見裡邊的水草和遊魚,但是,真進入湖水中,才發現,這湖深幽詭異,視線和神識所視範圍內,全部是一望無際的湖水,竟沒有一隻活物。
小金烏頓覺不妙,“這裡不會還有幻境吧?”
“沒有。”傅斯言回道,小金烏陡然鬆了口氣,就又聽傅斯言說,“興許有遠超過我認知的高級幻陣的陣法在,也不是不可能;再或許,這湖中環境天然如此。”
小金烏:“……”
結界形成的大氣泡包裹著一人一鳥,在傅斯言的馭駛下,直接往深處潛行。
小金烏看得奇怪,“你好像目的很明確啊。”
“嗯。”確實目的明確,更準確點說,一看見那汪湖水,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那種感覺非常清晰,他也是跟著感覺走,即便完全沒有依據,卻覺得這樣做肯定不會錯。
下潛了將近兩個晝夜,身上的氣泡結界已經更新換代了好幾次,甚至他們還吃了幾顆可以延長他們在水下的時間的藥丸。如此,才漸漸看見小生物在湖中遊動。
那些小生物都是從湖中一處峽穀裡冒出來的。
那峽穀黑魆魆的,深不見底,不知道怎麼形成的。峽穀兩側水草瘋狂的甩動,將從峽穀中跑出來的生物卷住,而後把它們的屍體送到根部的口中。
小金烏顫抖著問,“咱們下去麼?”
“下去。”傅斯言摸摸她顫抖的小身子,終究還是心軟著說,“不然還是放你進禦獸環吧。”
“不要。”小金烏強烈反抗,“在禦獸環裡,還沒在你衣服裡安全。”
“……隨你。”
傅斯言又跳進了峽穀。
小金烏雙目不同於一般的獸瞳,況且她還修煉了金烏族的秘術雙目神光,所以,身前大體的環境她都可以看得清楚。
然而,不管她怎麼看,身邊都隻有瘋狂甩動的水草,以及奮勇往上遊動的水生物。而那些水生物修為都很低,都隻是築基期以下,對他們毫無威脅。
小金烏提著的心漸漸放鬆,打了個哈欠,控製不住昏睡過去。
等再次醒來,卻發現傅斯言正站在一處小小的山洞前發呆,而周圍竟沒有水。呃,難道他們已經從湖中出來了?
小金烏從傅斯言衣襟中爬出來。
傅斯言托住她小小的身子,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睡飽了?”
“嗯,這是哪裡?”
“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