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憂慮,就問他,“是要西征韃靼麼?那個國家又犯大新邊境了?”
“是要征韃靼,不過,不是韃靼犯邊,是韃靼如今內亂不止,正好攻陷他們的好時候。”
寧熹光:“……你和這個國家有仇麼?”
傅斯言用納罕的眸光看了她片刻,這讓寧熹光一顆心陡然提了起來,總感覺自己說了蠢話。糟糕,這其中的隱情不會是眾人周知的吧?而她不會是在無意中,成功額扮演了一把文盲的角色吧?
寧熹光心懷忐忑。
而等到她回去後,詢問了翠瑩,翠瑩的回應也很直白——她看她的目光也很驚愕,那眸光就像是在控訴,我覺得你是個學霸啊,可沒想到,你包裝的太好,以至於我直到如今才發現你學渣的本性。
而知道了這其中糾葛的寧熹光,嘔的險些吐了一口血出來,尼瑪,這些天睡得太多了,腦子都鈍了,以至於犯了這樣愚蠢的錯誤,她果然該好好反省自己了。再這麼當米蟲下去,也許某一天醒來,她就真個變成米蟲了。
而有關隆元帝執意要趁著韃靼老王病危,幾個皇子爭權奪勢,國家動蕩不安之際,去攻打韃靼,這其中的隱情,便涉及到上一輩的恩怨了。
說起來很簡單,甚至一句話可以概括出來,不外乎是新太宗,也就是隆元帝父親的大哥和二哥早年的慘死一事,其中有韃靼人的手筆。
這兩位伯父早逝,隆元帝對他們並沒有什麼感情,然新太宗離世時,就留下兩個心願:其一自然是讓兒子好好治理大新,不要毀了祖宗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基業;其二就是,若是條件允許,就為兩位伯父報仇雪恨。
如今,機會來了,而大新朝國力強盛、兵強馬壯,隨時可對大新做出全力一擊,將韃靼一族全部殲滅。
當然,這些內情此刻的寧熹光還不知道,她隻是非常不願意元帥大人去上戰場。
戰場多危險啊,一不留神刀劍穿體而過,想救都救不回來。不看元帥大人早年上戰場的印跡還留在身上麼,那一道道傷疤,有的特彆危險,可知當時危及生命。
寧熹光有些焦躁,問他,“我不反對打仗,但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是一國之君,手下也多得是驍勇善戰的悍將,讓他們去打韃靼不行麼?難道你還不放心他們?”
“不是不放心他們,隻是我更想親自報仇雪恨。”
元帥大人素來一口唾沫一個釘,他說出的話,很少有收回的時候,再看他的神情,也是非常堅定,想來攻打韃靼之事勢在必行,且他一定會禦駕親征。
但是,真的不可以啊。
元帥大人可能覺得他現在正值壯年,精力旺盛,體力充沛,戰鬥力也強悍,可是,這些有毛用啊!!
當你的腦子不受自己控製時,當你的腦中出現異物,那東西還不住的攻擊你的神經和大腦時,那是分分鐘都要斃命的節奏啊。
可戰場上是容許你分心的地方麼?興許你一個不留神,敵人的刀槍已經捅穿了你的脖頸。
寧熹光焦灼不已,可最終她使出了美人計、苦肉計,也沒有成功勸說元帥大人改變決定。
憂心匆匆的寧熹光回去的路上愁眉不展,臉上也沒有半點笑意,那蹙眉深思的模樣,還有那緊抿的唇瓣,讓翠瑩有些膽顫,總感覺自家娘娘要搞什麼大動作。
……最好不要吧。
娘娘要是有個萬一,她的小命可保不住啊。
接下來一段時日,宮裡的氣氛都有些緊繃。
隆元帝要禦駕親征的消息,已經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宮裡的宮娥、太監雖然礙於宮規,在這項大動作還沒有徹底公開前,也不敢大肆討論,可私底下卻沒有議論。
議論來議論去,這些人,這些宮娥太監們也不想陛下親征。
他們在宮裡當差,要保證自己日子過得好,不僅要確保能被分到一個好主子跟前,最重要的是,這宮裡最大頭哪個要英明。
若是前朝的皇帝,昏聵、跋扈、性好漁色,宮裡的宮娥都被以皇帝為首的王子皇孫、朝廷大臣們淩虐的不輕,太監們更是成了鬥獸的口糧,成了他們娛樂比賽射箭的箭靶子。
那時候日子是真艱難,人人膽戰心驚,唯恐第二日自己就成了那些畜生們的口糧。
隆元帝登基後,情況卻大不相同,這是位明君聖主,隻要在他手下好好當差,不管待遇好壞,小命是有保證的。
可若是陛下親征韃靼,出了什麼意外,誰又能保證,繼任者還會有隆元帝百分之一的英明仁善?
這些奴才尚且憂心此事到睡不著覺的地步,更何況是這宮裡的妃嬪和太後了。
太後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召見了寧熹光。
寧熹光行過禮後,得太後允許,在她下首落座,而後才恭敬的看向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