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駕出行是一國的頭等大事兒,更何況這次陛下出行,還不是簡單的巡遊,而是要親征,這要安排的事情就更多了。
可以說,總得算起來,陛下出行一事從年前就暗暗準備起來了,然而,等到禦駕真的出了京城,時間已經是仲春三月。
京城的春天總是來得格外晚些,直到此時,天氣才轉暖和,百姓們也都紛紛換上色彩豔麗輕薄的春裝。
也就是此時,寧熹光陪隆元帝禦駕親征了。
寧熹光現在就是隻出籠的鳥人,高興的恨不能在天上飛幾圈。
她之前還有些宅的,即便在一個地方呆再久,也不會覺得憋悶的慌。但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紫禁城給人的感覺格外肅穆莊嚴,裡邊的氣氛太過壓抑的原因,亦或是因為其中有好幾張不討喜的麵孔,所以,她對紫禁城談不上多喜歡,一旦聽說可以遠離,便迫不及待出了宮。
這次陪同陛下親征的行程,在寧熹光的意料之外,所以,她也就格外高興。即便傅斯言一路上忙著和諸位將軍開會,研討軍情和對敵策略,忽視了她,她也不見生氣,依舊乖乖的坐在寬大奢華的禦駕上,樂嗬嗬的拿著話本子翻看。
禦駕行的很快,雖然比不上急行軍的速度,可一天百餘裡的速度,也當真非常趕了。
寧熹光還沒來得及抱怨馬車顛簸得人骨頭都疼了,就得到了秘密的解放——
當天晚上從驛站偷偷溜走時,寧熹光激動地兩眼放光,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我們偷偷走真的好麼?王作福等人知道咱們的行蹤麼?要是明天找不到你,他會崩潰的吧。”
“嗯,知道。”傅斯言將一件鬥篷披在她身上,給她係好了,才將她抱坐在馬上,“咱們先走,他們殿後。”
寧熹光更激動了,“是不是韃靼的人已經知道大新要圍攻他們的消息,所以要組織暗殺,想把你攔在路上。而你為了以防萬一,才決定先走一步?”
傅斯言嘴角控製不住輕抽幾下,他捏了捏她的腮幫子,“亂想什麼?嗬,回頭把你那些話本全都燒了。”
“燒什麼燒啊,你燒了也沒用,我都記在腦子裡了。而且後續還有不少人想討好我,繼續給我送話本子呢,你攔得住麼?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說啊,是不是真有人要暗殺你,為了以防萬一,咱們才先要先走?”
“不是。”傅斯言被逼問的無奈,隻能簡言解釋說,“大部隊型錄速度太慢,咱們騎馬趕路快些,儘可能在三月後半旬趕到邊境地域。”
“這麼趕?為什麼?”從京城到邊疆,按照一般腳程,得走一個月。他們急行軍了幾天,速度很快,但因為轍重較多,所以禦駕行走的路程也不多,貌似才趕了幾百裡路。這就太慢了,等他們走到邊境,都四月多了。
介時,韃靼的軍隊說不定早就集結完畢,再打起來困難很大。
這麼想著,寧熹光就明白了元帥大人急著趕路的原因,也就不多問了,拍拍他的胳膊說,“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釋了。不就是要快些到邊疆,好打韃靼一個措手不及麼。行吧,你驅馬趕路就是,我不會叫苦叫累拖後腿的。”
“但願如此。”這聲音中含著輕笑,以及說不出的打趣,好似很不信任她一樣,這讓寧熹光不由撇撇嘴,心內暗歎,一定要讓元帥大人對她刮目相看才是。
彆看她嬌滴滴的,一點苦都不能吃,一點累都受不了似得,可輪回幾個世界,她遭得罪多了,區區騎馬受的皮肉庫,以及趕路要經曆的餐風露宿,比起她在修真世界因為修為晉級而受的焚筋煆骨的苦楚,簡直差到十萬八千裡了。說她會含苦含累,開玩笑不是?
上好的良駒踏著夜色而行,傅斯言和寧熹光所乘坐的馬匹一騎當前,兩人身後還有幾匹馬。馬身上都坐著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暗衛,人人神色肅然,警惕機敏。
坐在傅斯言身前,被夜風呼呼的吹著,寧熹光凍的瑟瑟發抖。傅斯言感覺到了,將馬勒停,將自己身上的披風也解下來,要披在她身上。
寧熹光連忙阻止,“不用了,我窩你回懷裡就好,一會兒就不冷了。你彆解開給我了,現在是趕路的時候,你要是因為把披風給我,自己凍病了,不能按時趕到邊境,耽擱了與韃靼的作戰,以至於戰場上再出現什麼臨時變化,我可不負責任。”
“哪兒來那麼多話?”傅斯言卻霸道的直接將披風披在她身上,“穿好了,坐後邊來。”
“不礙事兒的,我坐你前邊就可以,我喜歡你抱著我,嘻嘻。”
“聽話,前邊風大,衝著你,坐我後邊來。”
寧熹光還想再抗爭兩下,無奈元帥大人戰鬥力爆棚,不經過她同意,直接拎小雞似得,就將她拎到他身後了。寧熹光條件反射抱住他勁瘦的腰肢,就感覺到馬兒又奮力往前奔跑起來。
……行吧,你是元帥你老大,你說啥就是啥,我都聽你的還不行麼?
寧熹光就這樣安分的坐在傅斯言身後,環著他的腰,小臉貼在他結實的背部。原本是在想事情的,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
寧熹光:我真是頭豬,真的!鑒定完畢!
她再次醒來,是感覺到一陣失重的感覺。睜開眼,便見自己正被元帥大人公主抱著下馬。
寧熹光看了看天色,此時天剛破曉,整個世界都灰蒙蒙的。天空中隻有疏淡的幾個星子,點綴在夜幕上,稀疏零落。
而就在他們身旁,有一棟兩層高的酒樓,鮮紅的旗幟迎風招展,那上邊寫著“福臨客棧”。
福臨?福臨!
曆史上某位大人物,小名不就叫這個?而且那位大人物,還是個皇帝來著。
這就尷尬了……
幸好那位大人物,不是本朝的皇帝,不然,這客棧的老板是要砍頭的節奏咩。
“要在這裡休息麼?”寧熹光打著哈欠問。
“嗯,歇幾個時辰再趕路,順便用些飯食。”
“好。”
此時萬物寂靜,客棧也很安靜。可他們一行人騎了七、八匹馬,一路奔跑過來,動靜也是夠大的。
值夜的小二自然早就注意到這動靜,還以為又有馬匪來搶劫,嚇得屁滾尿流奔去後院,將掌櫃的喚醒。
掌櫃的大早起被嚇得冷汗淋漓,都做好去地道避難的準備了,熟料不僅不是要命的來了,反而是送錢的財神爺到門口了。
他麵色由悲轉喜,隻是瞬間的事情。很快就拍打著小二的肩膀,讓他趕緊招待客人。自己也興匆匆跑到為首的寧熹光和傅斯言這裡,殷勤問道:“可觀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咱們這客棧是附近十裡八村最好的一家。供應熱食熱水還有各種野味,您看您要點什麼?”
高高在上的隆元帝自然不會去和一個小小店家,商議吃什麼住神什麼的問題,那就隻能她來了。
寧熹光扯扯嘴角,正準備和店家說話,就見後邊有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男子走上前——額,早先他們不都穿著黑色夜行衣麼?怎麼一眨眼功夫,這些人身上都背了個包袱,而他們身上的夜行衣,也都換成了低調奢華的錦衣?
想到這可能是某種套路,寧熹光就也懶得詢問了,被傅斯言牽著手進了客棧,留下那位名叫杜謙的暗衛,擺出管家的的姿態,對店家一番吩咐。
熱水熱食很快送上來,寧熹光餓的胃抽抽,就也馬馬虎虎擦了手臉,坐下來就開吃。
傅斯言在她身邊落座,給她夾了些青菜,囑咐她,“慢些吃。今天會在此停留三個時辰,時間儘夠,你吃緩些。”
“嗯,嗯嗯。”這麼應著,寧熹光當真放慢進食速度,緩緩用了一碗米飯停下。
她停了筷子,傅斯言也將筷子放下了,寧熹光看了看他的碗,發現他竟然還沒她吃的多。碗裡的米飯還剩下一半,這怎麼行?
“是吃不慣這裡的飯菜麼?那你等等,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些麵來。”
“不用。現在沒胃口,等醒來再吃吧。”傅斯言握住她的手,笑說,“吃好了?吃好就去梳洗,準備休息吧。這一路餐風露宿的時候多,能碰上客棧的時候少,現在有條件,你就去清洗清洗,之後幾日怕是要在荒郊野外露宿,洗漱之事就彆想了。”
“嗯,知道了,我這就去洗。”寧熹光絲毫沒有被艱難的前程嚇到,反而俏皮的眨眨眼,問傅斯言,“陛下要一起洗麼?我可以幫忙搓背哦。”
傅斯言牟廣宇一下變得暗沉,握著她手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覺間加重。他呼吸陡然粗重許多,而後卻又漸漸放緩,微眯著眸子在寧熹光屁股上輕拍了兩下,“不累是不是?待會兒不想歇息了?嗯?”
那長長的尾音,哎呦喂,性感磁魅的迷死個人,聽的寧熹光心肝兒砰砰跳,耳朵都要懷孕了。
若說之前那句話,還是她故意撩他,其實並沒有那啥的欲》望,那麼此時,寧熹光就由衷覺得,良宵不能辜負,這要是今天不把元帥大人那啥了,多虧啊。
於是,原本一場很清水的沐浴,就變得汙汙的了。
且這汙汙的行為直接從浴桶蔓延到床榻上,兩番恩愛後,傅斯言才抑製住又要勃起的欲.望,將懷中人摟緊,親吻她瀲灩嫵媚的眸子,“睡吧,隻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了。”
“嗯。”寧熹光打了個哈欠,精疲力竭的躺在傅斯言懷中秒睡。
可能是之前在麵上睡了一個多時辰的緣故,也可能是“早飯”吃的少,且又運動了一番的緣故,寧熹光肚子有些餓,睡了尚且不足一個半時辰,就暈乎乎的醒了過來。
此時天早已大亮,正是上午時分,這福臨客棧又恰好位於人流彙聚之地,是以非常熱鬨。
樓下不住的傳來叫賣聲,以及打尖和住店客人們說笑喧嘩的聲音,寧熹光聽著聽著,漸漸就沒了睡意。
完全清醒過來,一些生理反應就很難忽視了,比如膀胱有些憋,比如肚子有些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