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言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說了句“幸會”。
他說話的功夫握著寧熹光手的力道倏然加大一些,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隻會讓人懵逼的想,“發生了什麼事兒?”
寧熹光沒有懵逼,她隻是心裡不住的笑。看吧,她男人又開始撩她了。
她看向寧熹塵,問他,“既然你之前沒有見過傅……學長,這次怎麼認識的?”
通過寧熹塵亢奮的言辭,寧熹光才知曉了這兩人“重逢”的始末。
原來,寧熹塵在京都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那朋友是他在英國留學時認識的。因為兩人年齡、身份相當,且趣味相投,就成了拜把子的好兄弟。
當時來沈陽前,寧熹塵本是要去京都的,他那好友家裡門路挺廣,說是可以介紹幾個人給他認識,說不定暫時可以幫襯他,讓寧家多些掙紮的機會,不至於一下被拍到泥坑裡。
沒想到寧熹光這裡臨時出了大事,寧熹塵不得不先來了沈陽。
他那朋友知曉了寧熹光一事的始末,與他同仇敵愾的同時,忍不住囑咐他辦完了沈陽的事兒,彆忘了轉道去京都。
而傅斯言,就是他那好友的堂兄。
雖然兩人的關係比較疏遠了,已經出了五服。但寧熹塵的朋友能力本事都有,心性也不差,後來入了傅斯言的眼,目前正在傅斯言門下做事兒。
寧熹塵話及此,就感歎的道,“我那朋友擔心我在沈陽行事不變,特意委托傅兄見到我時多關照我。倒是沒想到,我們竟然還真的碰著了。”
寧熹光朝傅斯言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可以的元帥大人,這件事兒若不是你自個兒操縱的,若不是你自己給自己加戲,她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然而此時寧熹光卻沒有拆穿傅斯言,隻是非常感謝的對他一再道謝。
那人則矜持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寧小姐不必介懷。”
“還是應該感謝傅兄。若不是因為你,我們幾兄妹今日怕是……”寧熹塵未儘的話沒有說出口,可麵上卻全是懊惱與憤恨。
這是顯然在傅家受了挫折了。
寧熹光想,八成他們回來時,傅家也不曾派車送他們,所以才鬨得讓傅斯言碰上的結局。
這事情顯然不適合現在問,還是等之後“客人”走了,再仔細詢問是好。
當下寧熹光在寧熹塵旁邊落座,耐心聽兄長們和傅斯言寒暄起來。
話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就扯上了傅家,說到了傅恩銘。
傅斯言蹙眉問道,“今日遇到幾位的地方,恰離東北督軍府較近。不知幾位……”
此時寧熹塵幾人尚且不知道傅斯言的身份,隻是聽他這麼一問,他們深感尷尬的同時,腦中倏地靈光一現,想到點什麼。
寧熹陽忍不住就試探的開口說,“傅先生姓傅,可是和東北督軍府的傅家,有什麼關係?”
傅斯言頷首,並不藏著掖著,徑直道:“傅文濤乃我堂兄。”
寧熹和神色一震,當即看向傅斯言的神情就鄭重了,他也說,“我聽傅先生的口氣,應該是京城人士?”
這個問題不用傅斯言回答,寧熹塵就已經回了,“傅兄肯定是京城人士,他和我那好友是堂兄弟,我那好友和我說過,他們家就居住在京城,和傅兄家隻隔了兩條街的距離。”
傅斯言輕頷首,“不錯。”
寧熹和幾人瞬間都不發言了。
他們從小生活在權力中心,任性妄為肆無忌憚的同時,他們該知道該銘記該學會的東西,也從沒有懈怠過。
而對於國內各個勢力範圍內的掌權人,未來掌權人,以及他們的家眷,家族曆史等,這些更是他們從小就開始背的東西,他們已經深刻記憶到骨子裡。
而京城,姓傅,與傅文濤乃是堂兄弟關係……這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一點——傅斯言所在的傅家,乃是如今控製了整個華北地區,甚至是以長江為界的整個北方所有軍事力量,以道德傳家,曆經數個王朝而不倒,家族曆史長達千年的……那個傅家?
而傅家的家主,比傅文濤大一輩,肯定不會稱呼傅文濤堂兄,且傅家主年近六旬,已很少在外露麵。倒是傅家主的獨子,如今傅家的少主……
想到了某個可能,不,已經不能說是想到,而是這個可能已經被證實,寧家幾兄妹的麵色,立刻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
他們似乎,好像,可能,抱住了某個粗大腿?!!!
寧家幾兄妹的呼吸當即就紊亂了,他們無意識得挺直了脊背,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想伸手將頭發理的更順滑些,這樣似乎就能顯得他們不那麼狼狽,和這位天子驕子坐在一起,不會拉低他的檔次一樣。
同時,他們也不約而同的想起,既然眼前這位傅家名副其實的少主,那麼豈不是說……他們可以通過他,向傅家索要更多的賠償?
這個計劃似乎可行。
然而,擺在台麵上另一個問題就是,傅家以道德傳家,將仁義禮智信的教條看得很重。這位傅少主若是知曉了傅文濤背信棄義、落井下石的行為,會不會將傅文濤一番訓斥,從而讓傅文濤改變想法?
這似乎才是傅家少主有可能做的事情,然而,這樣一來,他們似乎就拿不到大筆的金錢了。
金錢與一個背景強大的姻親相比,似乎後者更重要些。
然而,東北和南京的距離太遠了。東北是遠水,即便有心,也救不了南京的火,所以,對比一下,似乎讓妹妹離婚,他們能拿到手的利益更多。
畢竟,有了錢他們就可以招兵買馬,可以重頭再來。
隻要有了錢,其餘都可以慢慢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