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章氏屈尊將貴去“探望”兒媳婦,心裡已存了很大的不滿與怒氣,更彆提她倒了湖月小築,還見到寧熹光本人了,那怒氣大的簡直快要炸了。
“青天白日的,不在家裡好好呆著,跑到哪裡野去了?不說我說她,到底是教養差了些,不去公婆麵前伺候也就算了,如今婆婆反過來看望她還跑的沒影,真是豈有此理。”
傅章氏氣的拍桌子,力道太大,她手心都紅了,自然也是很疼的。傅章氏忍不住麵色緊皺起來,可齊媽和胖丫如今就在旁邊待著,任由她訓斥,她這時候痛呼出聲未免太丟份兒了,傅章氏也隻能強忍著。
這使得她心中的怒氣愈發重了,指著齊媽和胖丫一起罵,“你們主子出去你們不知道跟著?她要是在外邊胡來,丟的是我們傅家的臉麵,你們倆這是樂見其成不是?”
這話有點誅心,齊媽頓時就氣的漲紅了臉。胖丫雖然聽不懂這個來了家裡就耀武揚威的女人在說些什麼,可也直覺那不是什麼好話,沒見齊媽都快被氣哭了麼。
她上前一步就想挽袖子打人,被齊媽及時拉住了。傅章氏正忙著命令翠衣等人出去找人,也沒有注意到胖丫的動靜,不然,之後還指不定怎麼罰他們呢。
說到找人,傅章氏又氣上了,說齊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聽到我這都說要找人了?寧熹光去哪兒了,你還不把你知道的趕緊說了。”
“是,是。”齊媽含糊應道:“小,不,少夫人和六少爺昨日收到傅先生遞來的請帖。說是彆墅裡有兩盆名貴的墨菊開了花,邀請六少爺和少夫人一道過去賞花了。”
傅章氏一口氣梗在脖子裡,要上不上,要下不下,險些憋死她。
“那個,那個傅先生?”心裡還是抱著點僥幸的心態,傅章氏極其不願意寧熹光等人和傅斯言關係交好,可齊媽下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那點奢望。
“就是那位傅斯言先生,聽說他是從京城來的,和咱們家還是親戚關係。”
豈止是親戚關係啊,東北傅家也隻是在東北猖狂,可他們手中那點基業,還是在京城嫡支的支持下發展起來的。東北傅家的靠山,可不就是京城傅家?那位傅先生,可是傅家的少主呢。
當初傅斯言送寧熹塵幾人回來時,還是齊媽熱情招待的他。她雖然沒有仔細聽幾位少爺和傅先生的對話,可有些話也自動跑進她耳朵裡了。
所以,齊媽也非常清楚傅斯言和東北傅家的關係。但她就是不明說,就是要讓傅章氏膈應一下,就是要讓她不好過。
果然,傅章氏的臉色立馬就變得調色盤似得,五顏六色簡直精彩極了。
齊媽權當沒看見,又說,“少夫人如今就在傅家的青閬彆墅。那彆墅距離湖月小築不遠,聽說也就隔了兩條街的距離,太太如果著急見少夫人,其實也不必派人去接,直接打電話過去就是,少夫人知道您在這裡,肯定立馬就回來了。”
傅章氏覺得齊媽每一句話都含有深意,那深意刺的她臉疼。可這可能麼?齊媽隻是個膽小如鼠且沒什麼大見識的老媽媽,她能說出什麼有內涵的話。
但她就是覺得麵上下不來,當下也不回齊媽的話,隻是又怒氣洶洶的問,“寧家其餘幾位公子小姐呢,也去青閬彆墅了?”
“那沒有。”齊媽說,“大少爺和二少爺聽說去赴什麼宴會,大小姐覺得東北的皮草不錯,想挑選幾件回頭帶給南京的親朋好友,這不就專門上街購物去了。”
傅章氏皺皺眉頭繼續挑事兒,“寧熹塵和斯言認識,請他過去賞花無礙,熹光湊得什麼熱鬨?”
“哎呀,我剛才沒給您說啊太太,雖然六少爺是被傅先生邀請過去的,但少夫人可不是。少夫人認識傅萱小姐呢,傅萱小姐和少夫人一見如故,感情好著呢。”
傅章氏眉心砰砰跳起來,攥緊拳頭說,“她們關係好?她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齊媽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當下就添油加醋的將那日發生在錦繡坊的事情說了。末了還感歎道:“傅萱小姐同情我們少夫人呢,說是沒見過那麼張揚的小姑娘。明明是堂姐搶了人家的丈夫,竟然還能趾高氣揚的道正室麵前耀武揚威,也是少見。”
傅章氏臉上火辣辣的燒得慌,不是因為齊媽的明朝暗諷,而是因為家裡的汙糟事兒被傅萱撞了個正著。
雖然他們也沒覺得,恩銘和吳小姐的事兒能瞞過斯言兄妹,可萱萱偏是在最不堪的那種情況下,聞聽了此事的,不難想象傅萱當時會有多鄙薄吳家。
而既然傅萱知道了,回頭肯定會學給斯言聽……
再想想當日他們兄妹在傅家用餐時,除了寧熹光外,傅家所有人都在。當時傅萱還問了一句寧熹光去哪裡了,她則借口寧熹光性子太內向,一見客就狀況不斷,就在房間休息,才讓傅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現在一想傅萱當時微妙的表情,傅章氏窘迫難看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撒謊撒到小輩兒麵前,還被人家識破了,她那點臉麵,也落得差不多了。
因為這點事兒,傅章氏心情落差非常大。也顧不上找寧熹光的談判了,喚上翠衣就回了傅家。
再說此時的寧熹光,她確實正在青閬彆墅賞花。
昨日他們就接到傅斯言和傅萱發來的請帖,今天一大早,寧熹塵就興衝衝的將她喚起來,兩人用了早飯,便過來拜訪。
傅斯言今天穿得非常簡單休閒,上身是白色的襯衫,下邊是質感很精良的黑色西裝褲。
他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即便身上套著破麻袋,也能穿出時尚感,更彆提這專門為他量體裁剪的衣物了,穿在他身上,襯得他整個人愈發英武不凡,讓人恨不能跪舔。
寧熹塵現在就是傅斯言的忠實粉絲和信徒,看見傅斯言就挪不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