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後,又有幾個下場的村民,從寧熹光家門口路過,喊了聲熹光,見寧熹光果真醒了,人也有精神,就都高興的囑咐了她兩句,而後離開了。
寧熹光回了廚房時,三個小的都還在等她。
她忙道,“怎麼還等上了?快吃快吃,一會兒飯都涼了。”
“涼了吃正好,這會兒天熱著呢,我上午拔草出了一身的汗,就想喝點涼的。”
“那可不成。”寧熹光說,“吃涼的拉肚子怎麼辦,趕緊把飯倒鍋裡,我再熱熱。”
“姐我開玩笑呢,這飯不涼,溫熱溫熱的,現在喝正好,不信你嘗嘗。”
寧熹光喝了口,彆的沒感覺,就覺得這雜糧粥喇的嗓子疼。
她不漏聲色的艱難咽下去,才說,“是不涼,那就這麼喝吧。”
這時候小幺鄭重的遞了塊玉米餅子過來,還給月光和明光都掰了一塊兒。
月光見狀歎了口氣,“又是老王奶奶送來的?”
“對。”寧熹光說,“吃吧。彆忘了她老人家的恩德,以後咱們有能力了,好好回報她老人家。”
多半個玉米餅子被姐弟四個平分,寧熹光見他們都張口吃了,也咬了一口。
說實話,餅子粗實的人,硬邦邦的難以下咽,不過她還是慢條斯理將玉米餅子吃完了。隨後才喝了一口雜糧粥順順,而此時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她連個野菜都沒準備。
她拍了拍腦子,自己心裡嘀咕,難道真是摔破了頭,現在腦子不夠用了?
若放在以前,沒菜吃飯都咽不下去。現在可好,看三個小家夥喝的噴香,寧熹光到嘴的話也咽了下去。
都是窮鬨的。
這雜糧粥寧熹光實在喝不下,就將自己碗裡的倒出一半給小幺,另一半給明光。
明光不要,“大姐你吃,我這一碗就夠了,今天的飯很香,大姐嘗嘗看。”
寧熹光隻說“沒胃口”,又說明光,“你是不是嫌棄大姐?”
明光無奈的接過那半碗飯,“我嫌棄誰也不能嫌棄大姐啊,我和小幺都是大姐帶大的。”
月光也連忙說,“我也是大姐帶大的。”
大的帶小的,背上再背一個更小的,這在這時候是常態。
誰讓家裡大人都忙著下地掙工分呢,家裡大點的孩子,可不就當個大人使喚,又得做飯洗鍋洗碗,又得帶孩子洗衣打掃,真是一會兒不能停。
寧熹光把飯分給小幺和明光了,又說月光,“鍋裡剩下的是你和明光的,一會兒一人再喝半碗。”
這個家做飯都是有定量的,也就四五碗的量。她初來乍到,也不敢表現的太離譜,就還做了那麼些飯。
鍋裡剩下的,剛好夠月光和明光一人再喝半碗,這下應該可以吃飽了。
如果水飽也算飽的話。
月光點點頭,應了,還說,“大姐今天煮的粥格外香,我一會兒再喝點。”
吃完了飯,月光麻利的將鍋碗洗了,明光則帶著弟弟,兄弟倆拿上衣物,要去小溪邊清洗。
寧熹光連忙製止,“明光放哪兒,大姐去洗。”
“我洗就成。大姐放心,我能洗乾淨的。”
月光已經麻利的收拾了廚房,出來了,她快步跟上明光,一邊還不忘將院門掩上,“大姐屋裡去歇著,我和明光去洗,一會兒就好了。”
寧熹光哭笑不得的看著扣上的院門,無奈的回房了。
房間裡一股子黴潮味兒,她將門窗都打開通氣,又從床頭的木箱子裡取出另一床換洗床單和被罩。
這兩件東西取出來,木箱子瞬間空了一大半,裡邊空落落的隻剩下一套男裝,那是寧父生前的衣物。
人太窮,家底太單薄,以至於就連寧父死了,他的衣物都沒燒給他。
這一個歇場的功夫,姐弟幾個將家裡收拾的利利索索。
衣裳、被罩、床單都晾起來了,屋裡和院裡也都被寧熹光收拾乾淨了。
月光和明光上場走之後,寧熹光招手讓小幺過來,“大姐去山上找些野菜,你和大姐一起去好不好?”
都說靠山吃山,背靠這麼大一片山林,怎麼說也不能把人餓死。
再說了,前兩天應該剛下過雨,山上山珍肯定很多。他們多少弄些下來,就夠姐弟幾個填肚子了。
寧熹光看著盆裡幾條魚歎氣,總不能吃魚過日子,那魚太小,都不夠塞牙縫的。
小幺一聽大姐說又要上山去,小家夥都炸毛了,快跑過去抱住寧熹光的腿不讓她走。
“大姐你還想再從山上摔下來麼?不能去,我不讓大姐去。山上滑,還有野獸,咱們去了會死的。”
寧熹光見小家夥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也有點慌。可她還是堅持的說,“咱們就去山上轉轉,不往裡邊走,小幺看這樣好不好?”
小家夥狂搖頭,顯然父親和長姐接連在山上出事,把他嚇怕了。
寧熹光見狀就又說,“小幺不怕,大姐在呢。小幺聽大姐話,咱們就在外邊轉轉,摘些野菜,順便看看能不能找些蘑菇、筍子。小幺看哥哥和二姐下地辛苦吧,可是咱們家都沒東西吃了,咱們要是不去山上尋摸些吃的來,遲早要餓肚子。”
“有魚,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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