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和村長說了,讓他挨著你家,在左邊批一塊兒宅基地給我。”
寧熹光就笑了,“你一個外來的知青,村長會同意給你宅基地?”
“沒辦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何銘城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覺得不是這個道理,應該是村長還想繼續吃肉。他隻要把你留下來,以後你再打到大物件,肯定還要分給村裡,他們把你留在這裡,就相當於是留下個長期供肉的獵戶了。”
寧熹光難得和何銘城想到一處,也笑了,“我覺得何知青說的對。村長肯定是為了以後繼續吃肉,才會同意給你批宅基地的。”
傅斯言似乎對她附和何銘城的話不樂意,輕嗬了一聲,冷冷的撇一眼寧熹光。
寧熹光立馬笑著夾菜遞到他嘴邊,安撫說,“吃啊,快吃吧,我給你夾的,肯定特彆香。”
何銘城端著碗,背過身,以實際行動表示,他並不是特彆想吃狗糧。
寧熹光做了五菜一湯,還蒸了一大鍋米飯,可這麼多東西,最後竟被三個人吃的精光。
何銘城最後甚至把小雞燉蘑菇裡的湯汁,全部倒進米飯中拌飯吃,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看得寧熹光眼皮子直抽,不知道還以為這是那裡逃難來的難民呢。
最後自然還是飯光、菜光、碗碟光。完美落實“三光”政策。
傅斯言和何銘城離開後不久,寧熹光正好將家裡晾曬的蘑菇和木耳等翻曬一遍,月光、明光就帶著小幺回來了。
月光興高采烈的,進門就喊,“大姐,大姐,大姐你今天沒吃大鍋燉肉太可惜了,那肉香著呢。”
明光也點頭,“雖然沒有大姐燉的好吃,但吃的就是個氣氛,那麼多人唏哩呼嚕一塊兒吃,確實挺熱鬨額。大姐沒去吃太可惜了。”
小幺連忙拎起手中的肉給寧熹光瞧,“大姐這是村長分的肉,好肥哦。”
肥肉在現在是絕對的好肉,而村長分給他們這一塊兒肉,足有一斤重,而且大部分都是肥肉,隻有小拇指厚的一層瘦肉。這讓月光三個興奮不已,可寧熹光卻發愁,都是肥肉,這怎麼吃啊?好像不管怎麼做,都得油膩死。
月光沒看出大姐的嫌棄,她還正高興呢,就又巴巴的說,“吃飯的時候大家夥兒都找我姐夫呢,尤其是甜葉姐,還有大梅姐他們,繞著打麥場走一圈,就想碰見我姐夫。可惜,她們誰都沒找到。哈哈哈,之後甜葉姐的媽還衝村長打聽我姐夫去哪兒了,我看她是被甜葉姐說動了,又看著今天的豬肉眼饞呢,這是也想把我姐夫,變成他女婿。”
“村長叔當時沒回話,倒是看了我兩眼。大姐,我覺得村長叔肯定知道,姐夫要來咱家給你提親的事兒。不然,你說他看我乾麼?他還給了我肥肉。嘿嘿,村裡多少家都想要肥肉呢,當時村長叔把肥肉分給我們的時候,他們眼珠子都紅了,甜葉姐的媽還想和我換呢,我都沒理她,拉著小幺就躲到一邊去了。”
又巴巴的說,“之後吃完大鍋菜了,村長又說了一句,傅知青準備之後在咱們這兒修個房子,還說反正這幾天不上工,村裡誰有空,可以給傅知青幫忙去。每天管中午一頓飯,有大饅頭和肉菜吃,誰想來都成。還說傅知青蓋房子蓋得比較急,一應磚瓦木料都有欠缺,誰家要是有暫時不用的,可以給傅知青,他出錢買。”
“後來大家都吆喝著要去幫忙,還給村長說,自家旁邊就有空地,讓傅知青把房子蓋在他們家附近。可村長叔又說了,傅知青要蓋的房子大,需要的宅基地也大,村子裡家家戶戶都緊挨著,沒有那麼大空擋地方,就把咱們家左邊那塊兒地方,批給傅知青做宅基地了。”
“大姐你不知道,當時村長叔這句話說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我總覺得他們似乎猜到了什麼。”
“猜不猜到都沒事兒,反正你姐夫明天就要來提親了。”寧熹光不急不慢的說了一句。
“確定了麼?真的明天就來提親?大家,那咱們先彆忙彆的了,咱先把家裡收拾一遍吧。”這話是明光說的。
寧熹光想說,“家裡夠乾淨了,收拾不收拾都一樣,再收拾也收拾不出花來,乾脆彆費那個事兒。”可想想好歹是她的大喜事,即便和元帥大人成過親了,不在乎這些形式主義,可弟妹們緊張她,把這當大事兒來辦,她也不能掃他們的興不是?
說乾就乾,姐弟幾個手腳麻利的打水、擦桌子、掃地,掃房間裡的蜘蛛網。
幾人忙的不亦樂乎,就連小幺也拿了把小掃帚,在清掃雞棚裡的糞便,當真是非常能乾了。
猛不丁的,正乾活的寧熹光聽到門外有人喊她。
是個老年男人的聲音,寧熹光一開始還以為是老孟叔,可聽了聽又覺得不是老孟叔,老孟叔的聲音更響亮些。
這會是誰呢?誰無緣無故來找她?
月光和明光此時卻陰沉著臉,活也不乾了,“大姐,是爺爺過來了。哼,爺爺登門準沒好事兒,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要我們今天分到的那塊兒肉。”
明光也點頭附和,“應該是這樣沒錯,分完肉我們回家的時候,那邊的就想攔截我們。我和月光趁機溜了,她可能是見人太多,也不好直接追我們,就氣的跺腳,我回頭看時,她嘴都快氣歪了。”這是說王翠花呢。
寧熹光聞言臉子也拉了下來,她說明光和月光,“你們繼續乾活,彆偷懶啊,大姐出去看看。”有她應付就夠了,沒得讓明光和月光也跟出來,跟著她糟心。
門外的老頭看著得有六十多歲,頭發花白,身形枯瘦,臉上滿臉褶子,雙眸渾濁昏花,他佝僂著腰,愈發顯得身子矮瘦。
寧熹光在距離大門兩步遠的地方頓住腳步,仔細打量門外的老頭。
這就是寧老實了。
可他這張臉,和她記憶中寧父的臉根本沒一點想象的。
寧父長相英俊秀氣,可寧熹光從寧老實這張老邁的麵孔上,看不出一點他年輕時英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