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傑腳下立刻閃現一個淡綠色的法陣,兩根樹枝從法陣伸出,纏在蕭傑身上。
趁著蕭傑身體停頓,月烑伸手甩出一張卷軸,將靈氣送入卷軸。木縛陣的上方立刻出現一個淡藍色的法陣,藍色的冰晶從地麵生出,從蕭傑的腳麵開始向上結凍,直到腰間才停下。
月烑收起寒冰陣的卷軸,滿意地看著蕭傑被冰晶凍住腿腳、動彈不得。這才來到蕭傑身邊,將清心咒念了一遍。
蕭傑從幻覺中清醒過來,隻覺得渾身又冷又痛,躺在地上打了半天哆嗦。他顫顫巍巍地從儲物袋裡掏出一顆凝氣丹服下,然後盤腿打坐,一盞茶的功夫才恢複過來。
打坐的過程中,蕭傑已經想清楚了原委,知道是月烑救了他。可想想自己被打得半死,還是覺得有些委屈,說道:“你下手也不用這麼狠吧?”
月烑淡淡說道:“不狠你能醒嗎?”
“你這次用的什麼陣法,我怎麼這麼冷?”
“寒冰陣。”
“寒冰陣?那是冰係陣法吧!你能使用冰係陣法?!”
“不能直接使用,要先刻成陣法卷軸。”
“哦……不對!製作卷軸也要有同屬性的靈根啊,你五行靈根應該隻能製作五行屬性的卷軸啊。”
月烑覺得這個時代對陣師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她已經懶得解釋了。
蕭傑倒也不是個死心眼,立刻換了個問題:“你怎麼破解幻象的?”
月烑隨口說道:“我道心堅固。”
蕭傑抿嘴,覺得自己的道心被碾壓了……
月烑問道:“你看見了什麼幻象,打得這麼拚命?”
蕭傑說道:“我看見一個擂台,然後就上去打擂。結果打完一個又來一個,所以就一直打。”
……這次換月烑無語了。
蕭傑又問:“這是幻陣嗎?這麼厲害。”怪不得山上沒有攻擊性靈植,光讓他們自己打自己就行了。
“不是幻陣。”
月烑伸手指了指一棵樹下生長的蘑菇,那蘑菇傘蓋上生著紅黑相間的斑紋,個頭不大卻十分豔麗。“致幻菇。六階靈草,會向方圓一裡的範圍釋放孢子,孢子被人吸入便會產生幻覺。”
蕭傑連忙捂住口鼻。
“放心。我們現在有清心咒加持,效力可以維持一個時辰。”
“那一個時辰後呢?”
“再念一遍。”
……
“程師兄他們呢?”
“沒看見。”月烑搖了搖頭,邁步向山上走去。
蕭傑連忙叫住她:“你去哪兒?”
月烑疑惑地看著他:“上山啊。”不是要上山找秘寶嗎?
蕭傑有些猶豫,“不先找師兄他們嗎?說不定他們也中毒了。”
月烑一臉平靜,“他們自然是中毒了。”
蕭傑聽了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若是師兄沒中毒肯定就幫他們解毒了。“那更要趕緊找到他們啊!”
“林子這麼大,怎麼找?”
“不好找也得找啊!”
“為什麼?”
“那是我們的師兄、師姐啊!”
月烑盯著蕭傑的臉,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與蕭傑的道心截然不同。她上一世修煉數千年,一步登仙卻難逃生死,已明白生死天定的道理。她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又如何去掌控他人的生死?所以這一世她不再強求,隻修一個逍遙自在。
蕭傑卻不同。或者說他是另一個極端,他甚至不如一般修士那般淡漠紅塵,反而骨子裡有些凡人的俠氣。這就導致他將情義看的頗重,注定與人羈絆。
蕭傑此時被月烑盯得發怵。
明明比他還小一歲,明明一臉稚氣未脫,可此時月烑的眼中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看儘了滄桑,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他有些害怕,覺得在月烑眼中看懂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不懂。
直到月烑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蕭傑才終於鼓起了勇氣喊道:“我爹說做人要講義氣,不能見死不救!你若不救師兄他們,就再不是我蕭傑的兄弟!”
月烑並沒有回頭,她隻是微微頓了一下身子,便繼續向著山頂走去,心境相差太遠了。
蕭傑怔怔地看著月烑向上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事實上,月烑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哥哥們把他當弟弟照顧,同齡人又將他當做天才仰視。隻有月烑,沒有高看他,也沒有低看他,是第一個與他平視之人。
雖然後來他又遇到了司徒巽,但在他心裡司徒巽是對手,月烑才是朋友。可為什麼月烑這麼無情無義,是他識人不明嗎?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又沒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