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走到驛站的時候, 月烑才向陸晨詢問:“方才酒樓上那兩個是什麼人?”
陸晨一想到張望德那幅嘴臉,眼中又升起了怒氣,說道:“身著踏月神宮法衣的是張望德,另一個是齊家公子齊浩然。”
月烑回想了一下在空間通道前遇見的李一武,便知道身穿白色法衣的那個是張望德。如此說來,她在雲澤大陸看到的人販子就是齊浩然。“齊家什麼來頭?”
陸晨略感驚訝, 沒想到月烑想問的是齊浩然。
他想想道:“齊家是繁城地界的修仙世家, 受踏月神宮庇護。這些年一直有傳聞,說踏月神宮會提名齊家參加論道大會, 不過至今還未有其事。”
月烑淡淡一笑, 說道:“今年就會提名了。”
陸晨歎了一聲, “是啊。今年淩月仙宮所剩弟子不到百人,紫燚長老又、又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實在是說不出命不久矣四字。
月烑道:“所以說張望德下毒是踏月神宮籌謀已久?”
陸晨道:“青書長老說那毒沒有三五年種不下這麼深,可見張望德拜入紫燚長老門下不久便開始用毒了,可見是籌謀已久。”
踏月神宮早早便有了安排,隻待紫燚尊者毒發,六十弟子叛逃, 然後再讓齊家挑戰淩月仙宮, 便可一擊得手。
月烑卻覺得奇怪,“踏月神宮為何要這麼做,難道就為了讓齊家搶占淩月仙宮的位置?”那踏月神宮得多愛齊家?
陸晨道:“與其說是為了扶持齊家,倒不如說是單純為了打壓本門。”
月烑挑了挑眉,“難道踏月神宮跟咱們有仇?”
陸晨道:“彼與我皆是繁城地界的修仙大派,相互之間難免常有摩擦。兩百年前, 踏月神宮投效夜神殿做了附屬門派,之後便開始迅速擴張,對淩月仙宮的態度也從溫和轉為了強勢,主要還是為了爭搶繁城地界的資源。”
月烑微微點頭,又問:“夜神殿?”
陸晨答道:“夜神殿是滄溟大陸上四門之一,如今的三千小世界多屬這上四門的勢力範圍。”
月烑明白了。
她上一世的三千世界也有上三宗,宗門大了便不再滿足於自己的小世界,開始向其他小世界伸手。隻不過當時的上三宗不在滄溟大陸,看來這萬年滄溟大陸發展的很是不錯。
陸晨猶豫了一下,又道:“關於上四門的事情藏書閣內有典籍記載,月長老若有興趣可以查閱。”
月烑聽他這麼說,便知道上四門還有些事情不太好說,便淡淡一笑不再多問。
到了驛站說明要租獅鷲,便有人將眾人領到了後院。
院子最裡麵趴著一隻青脊奔牛,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中間兩隻七彩靈翟互相用喙梳理著羽毛,美麗而嬌貴。靠外一排獅鷲獸高昂著脖頸,威風凜凜。
管事的見是淩月仙宮的人,態度便有些傲慢,畢竟整個繁城的人都覺得淩月仙宮今年要倒。
他在院外攔下眾人,說道:“驛獸精貴,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你們就在外麵挑吧。”
陸晨知道這管事是狗眼看人低,但他本就穩重又好脾氣,便沒說話。反正驛站的獅鷲向來都不會差,要哪隻沒太大區彆。
可月烑卻沒這麼好的脾氣,在外麵挑?以她的神識倒不怕看不清,隻是這態度卻不是做生意該有的,“外麵看不真切。”
管事不耐煩道:“有什麼可看的?都是頂好的驛獸,哪個不一樣?”
月烑笑了笑,說道:“都是頂好的?”
管事昂著頭道:“那是自然。”
這不明擺著嗎?看看院裡的驛獸,一個個光潔美麗、健碩威風,絕對是撐得起場麵。
月烑扭頭叫了一聲:“驍黯,來看看這些驛獸好不好?”
驍黯原本在門口買了幾個靈果,這時候正蹲在路邊吃呢。一聽叫他看獸,便有些不高興地走了過來。獸有什麼可看的?能有他帥、有他威風、有他力氣大?
管事的一看驍黯這副尊榮就有些不屑,白長了一張好臉,吃相這麼差,這種人能有什麼見識?
驍黯走到院門口,啃了口靈果,金色的鳳眸向院裡一掃。
就見一院子驛獸撲騰的撲騰,跳腳的跳腳,瞬間騷動之後全都麵向驍黯齊刷刷的匍匐在地,一個個萎的要死,哪裡還有方才嬌貴威風的模樣?
饒是陸晨性子穩,此時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管事的真是撞到槍口上了。
管事的傻眼了,什麼情況?他這可都是從禦獸宗進的好獸,平時見了人都不帶低頭的,這會子怎麼都成了一副慫樣?他剛誇出了海口,這群獸就啪啪打臉,還讓不讓他混了?
獸也很無辜。驍黯雖然隱藏了修為,但獸卻能看出他的本尊是赤瞳魔猿。靈獸之間的尊卑先看品級,這裡品級最高的青脊奔牛也就是八階,麵對十二階靈獸隻能低頭。
驍黯一口吃完靈果,隨手將果核扔在地上,說道:“不怎麼樣。”
一院子獸聽了這話都是一抖。
月烑笑道:“這麼看著,確實都不怎麼樣。”
驛站養獸的院子很大,並不做高牆防護,因而外麵人可以看見。此時已經有不少好奇的路人停下來,想看看驛站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驛獸都萎靡不振的,這還能飛嗎?
管事的張了張嘴,可看著一院子的慫獸,實在是說不出硬氣話。再看看外麵守望的路人,咬著後槽牙道:“不然您進院子瞅瞅?”
月烑滿意地點了點,這就對了嘛。
說是進院子,其實月烑隻是邁入了院門一步,就站著不動了。
管事的臉那個疼啊。如今他已經琢磨過來,八成驍黯是個隱藏修為的高階修士,早知道跟著這麼一位,他也不敢造次啊,此時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陸晨覺得已經有很多年沒這麼爽過了,腰板都比先前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