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涼亭, 風過花香,兩個少女隔著石桌四目相對、暗潮洶湧。
歐陽汐穩了穩心神,肯定道:“你不敢殺。”
月烑淡淡一笑, 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惹不起歐陽家。
話嘴邊,歐陽汐卻想起來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於是改口道:“殺了,哥哥就不會幫你們。”
“那你猜會不會跟你一樣無恥, 先支開小白,動手?”
……
“哦, 不對。即便背著小白殺了你,也不如你無恥, 畢竟你沒救過的親。”
……
歐陽汐麵紗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嘴上卻不退讓:“哥哥已是大乘,你一個神修士,他用得著你救?”
月烑隨手取出一套茶具,眼也不抬地道:“見小白的時候他還是個推進空間通道, 意外落入某個小世界的煉虛修士。”她邊邊開始沏茶, “他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覺得他一個回得來嗎?”
歐陽汐看著月烑行雲流水的沏茶動作暗暗心驚。這難道還有後手,否則為何如此自信?她自然也知道哥哥一個回不來, 為了歐陽家, 她隻能做這個忘恩負義的壞。
“你哥哥推入空間通道?”
“出是誰,你會放們走嗎?”
“這能從哥哥口中問出來的信息, 用不著你。你們見了哥哥的臉, 就隻能死。”
“為什麼?”
“了你也不懂,而且也不會。”
族中出了一個二十歲的大乘修士,歐陽家會受天下修士的追捧和忌憚, 若知道這大乘修士是個癡兒,歐陽家反會變成世口中的笑柄。甚至還會有打哥哥的主意。
就像月烑,得了哥哥的信任就能夠讓哥哥為她出劍。今日的月烑沒有歹念,誰能保證來的月烑也沒有歹念?
她不能賭,歐陽家更不能賭,“抱歉。十分感激諸位能哥哥視為朋友,是……你們必須死!”
“若保證從此不與小白相見,即便見也絕不相認呢?”
“是會變的。”
月烑默然,這就沒法聊了。本以為隻要裝作不知道小白的身份,歐陽家就會放過他們。沒想這個歐陽汐年紀不大做事卻如此狠絕,一句會變就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剛沏好的茶倒了一杯放在歐陽汐的麵前,無奈道:“看來歐陽家是不肯放們一條生路了。”
!!!
歐陽汐一雙眼瞪得溜圓,她知道!
是了,她見哥哥時哥哥還是煉虛,而那司徒巽又是招親大會的隨行員,自然知道哥哥的基本況,年齡和修為一對便能猜個七七八八……
所以從一開始,這些就猜了哥哥的身份,也想了哥哥送回來能生的結果,因此才一直裝作不認識哥哥。
她竟然還家不懂,家懂得很!
歐陽汐此時的臉色很差,不僅因為對騙過了她,更因為對從一開始就猜了歐陽家的反應,看透了光鮮外衣下的險惡……“是小看了你。”
月烑笑了,“是小看了你才對。”她想了歐陽家很無恥,卻沒料竟然這麼無恥,即便一無所知也要趕儘殺絕。
歐陽汐聽出了她話中潛藏的意思,但畢竟是出身大家,冷嘲熱諷見多了。又加上她天性沉穩,十二歲便能主事,此時雖然氣惱,但依然能夠冷靜思考。
所以她沒有理會月烑的譏諷,隻是冷冷地道:“如此一來,你們就更得死了。”
月烑卻依然平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不鹹不淡地道:“你猜小白的事告訴了幾個?”
歐陽汐瞳孔一縮,“你敢!”
月烑放下茶杯,笑道:“正因為膽小怕死,所以才要給自己留後路,否則怎麼敢來見你呢?”
歐陽汐有些不信,“你怎麼知道會見?”難道未卜先知,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確實不知道會見你。從決定小白送回來的一刻起,就知道一定會見歐陽家的,所以在來滄溟大陸前就已經做了準備。隻要一死,小白的事就會傳遍三千世界。”
“空口白牙,你覺得會有信?”
月烑笑意漸深,從儲戒中取出了一塊記憶水晶,道:“你猜這東西有多少?”其實她就兩塊,一塊記錄了冰淩大陸的證據,一塊還是空白。她賭歐陽汐不敢拿歐陽家的名譽做賭注。
歐陽汐用力攥緊拳頭,直捏得指節白,狠狠道:“淩月仙宮的果然夠膽!”留了後手又如何,大不了讓淩月仙宮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