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嗎?”沈越川的聲音很快傳來,“你是不是找陸薄言?”
“不是。”蘇簡安說,“我找你,你在哪裡?”
“哦,我在外麵辦點事,你們家那位在公司。”沈越川又感興趣卻又有幾分懼意,“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被賀天明挾持的時候,陸薄言是不是特意從紐約回來的?”蘇簡安說,“我看到昨天晚上你發給他的短信了。”
沈越川沉默了良久,突然笑了:“你果然不知道啊,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忙完了就回來了。”
“就知道是這麼說的。”沈越川一點都不意外,“你看了短信,應該差不多可以猜到了。什麼忙完了,純瞎扯!已經快要簽合同了,他說走就走,公司和北美市場失之交臂,我們等於瞎忙了大半年。不過呢,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他現在正在想辦法挽救呢,難得看見他對著文件皺眉忙得焦頭爛額。對了,你想不想看他那副樣子,我偷偷給你拍張照片啊。”
“……”
過去半晌蘇簡安都沒有出聲,沈越川嚇懵了:“喂喂?簡安,你怎麼了?”
他承認他是故意這麼和蘇簡安說的,但要是把蘇簡安嚇出個好歹來,就不止是去尼泊爾“出差”這麼簡單了,陸薄言絕對會弄死他的!
“我沒事。”蘇簡安終於說話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你不能不能不要他我已經知道了?”
“這個……”沈越川不敢瞞陸薄言什麼,他是打算回去就跟陸薄言坦白的,蘇簡安這麼要求,他隻能硬著頭皮問,“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蘇簡安:“因為他什麼都不願意讓我知道啊。”
“好吧。”沈越川咬了咬牙,“幫你騙他一次。但是,哪天他發現了,你要幫我。”
“好。”
蘇簡安笑了笑,掛了電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拍打在玻璃窗上,撞擊出聲響,如果不是暖氣充足,光是在春末聽見這樣的聲音都會覺得寒氣沁人。
玻璃窗倒映出蘇簡安的身影,她看見映在窗戶上的自己眼眶發紅。
沉默的空當裡,她確實有想哭的衝動。
被賀天明綁架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想過陸薄言,可腦海中總浮出他和韓若曦的緋聞,那個時候她絕望的想,陸薄言應該不會在意她的生死吧,反正再過兩年,他們是要離婚的。
可實際上,她出事的消息一傳出,他就放棄了合作趕回來了。
在她最慌最亂的時候,陸薄言其實就在她的身後。
她突然想起那天竄進呼吸裡的熟悉氣息,還有他輕輕的聲音,其實隻要一回頭,她就能看見陸薄言在她身後的。
可最終,她讓陸薄言看著她撲向江少愷。
當時,陸薄言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像十歲那年第二次見到陸薄言一樣,在心裡偷偷的高興,有人拿出最好的一切來跟交換這一刻她也不會答應,恨不得立刻就撲到他懷裡去。
陸薄言是不會不管她的,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自己有了鎧甲和羽翼,高興得想在空中轉個三圈。
過了很久蘇簡安才平靜下來,在暖氣的包裹下昏昏欲睡,酒店的經理問她要不要去喝個下午茶或者去酒店的美容院做做美容,她懶得動,交代不要打擾她,晚飯她等陸薄言回來再吃,然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陸薄言七點多才踏著城市的華燈回來,經理告訴她蘇簡安睡了一個下午,房門都不願意出,他以為蘇簡安又不舒服了,匆匆推開房間的門,發現她陷在柔軟的大床上睡得正香,分明隻是貪睡而已,哪裡有不舒服的樣子?
她沒有開燈,房間隻靠著從玻璃窗透進來的光照亮,朦朧中她精致的小臉愈發的小了,她像一隻柔軟的小動物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裡一樣睡著,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
陸薄言走過去,已經睡得差不多的蘇簡安恍惚聽見響動,睜開眼睛,朦朧中見是陸薄言,笑了笑:“你回來了啊?”
“嗯。”
陸薄言突然發現自己的要求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蘇簡安不過是對著他綻開了一抹微笑而已,他居然就忘了這一天有多累,眼裡隻剩下眼前的人。
“為什麼不起來吃飯?”他問。
蘇簡安從被子裡爬起來:“我想等你啊。”
她剛剛睡醒,眼睛比平時還要亮上幾分,長發有些蓬亂,笑得像個孩子,不自覺的說著親昵的話。
這一切都正好擊中陸薄言的心臟,那個沉寂多年的地方突然軟得一塌糊塗。
此後,白天多累都好,隻要回家時有她在等,他大概都不覺得厭倦。
看陸薄言似乎愣了,蘇簡安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該不會拋棄我先吃了吧?”
陸薄言笑了笑,給她找齊鞋子:“哪敢?穿好鞋子的,帶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