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洪遠和蔣雪麗當然也不敢黑臉,隻好邊賠著笑臉邊在心裡盤算,難道真的要去找蘇簡安?
另一邊,蘇簡安怎麼都笑不出來。
陸薄言早就察覺出蘇簡安情緒不對,特地把她帶到陽台上和喧鬨的宴會廳隔絕,她趴在圍欄上望著不遠處的江景,半晌都不說話。
夜晚風涼,陸薄言擔心她明天起來不舒服,脫下外套披到她的肩上,“簡安?”
蘇簡安終於轉過身來,朝著陸薄言綻開一抹微笑。
“其實我早就想通了。”她說,“我媽已經走了很多年,我恨歸恨蘇洪遠,但自己還是要好好生活的。隻是……看見他們一家三口似的出現的時候,我……”
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母親的死,想起貫|穿她生命的孤單;還是會覺得委屈,不甘……
陸薄言沒讓蘇簡安再說下去,輕輕把她擁入懷裡,“簡安,你記住一件事。”
蘇簡安從他的胸口間抬起頭,“什麼事?”
“以後我會陪著你。”
他的聲音那樣輕,輕易就飄散在夜風裡,卻也一筆一劃的刻進了蘇簡安的心裡,帶著溫度,溫暖了她整顆心臟。
她埋首進陸薄言懷裡,像一隻幸福的鴕鳥。
也隻有在陸薄言的麵前,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當一隻鴕鳥。
調整好情緒,蘇簡安意識到陸薄言還需要出去應酬,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還給陸薄言,主動拉著他回到宴會廳,擠出笑容去麵對蘇洪遠一家三口和其他人。
蔣雪麗見狀,“喲”了一聲走過來,“簡安啊,你可算是願意拿正眼看我們了啊,阿姨還以為你真的不願意理我們了呢。”
“……”蘇簡安不說話,隻是覺得不大對勁,蔣雪麗對她有點客氣了,這不是她一貫的風格。
蔣雪麗繼續賠著笑臉,“是這樣的,簡安,阿姨想占用你十分鐘的時間,就是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聊聊。”說完看了陸薄言一眼。
蘇簡安不知道蔣雪麗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恰巧這時有人叫陸薄言,她對著陸薄言點點頭,示意他先過去。
陸薄言鬆開她的手,“彆亂跑,我一會回來找你。”
“嗯。”蘇簡安淺淺的揚起唇角,聽話的點頭。
“你們的感情……還真是越來越好了。”蔣雪麗開了話頭,有些悻悻的。
蘇簡安神色冷淡,“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她不是討厭廢話,是討厭和討厭的人廢話。
“是這樣的——”蔣雪麗堆砌出一臉討好的微笑,“簡安啊,你爸爸的公司出現了一些困難,不好對外人講,怕引起員工的騷亂不安。所以,想請薄言幫幫忙,他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解決蘇氏的問題的!你幫忙和薄言說一下,好不好?”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蘇簡安不答反問。
蔣雪麗又笑了笑,“這個女婿幫幫老丈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是不是?”
“說完了嗎?”
蘇簡安始終是那個冷淡的態度,蔣雪麗也就不說話了,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希望她能點頭。
蘇簡安卻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蔣雪麗及時的拉住蘇簡安,“你還沒給阿姨答複呢?還是你這是要去找薄言幫忙?”
蘇簡安笑了笑,“你覺得我會幫你們嗎?”
蔣雪麗緩緩明白過來,她求錯人了,想起剛才自己屈尊降貴,賠笑奉迎,又倍覺得不甘心,倏地收緊手,臉色變得凶狠,“蘇簡安,你吃蘇家的喝蘇家的長大,現在就這麼見死不救?果然嫁出去的女兒還不如潑出去的水!”
“第一,我和蘇洪遠已經斷絕父女關係,我姓蘇,但早就不是蘇洪遠的女兒了。第二,我丈夫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什麼叫幫你們是理所當然的?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是你想做的都是理所當然的,包括逼死我媽?”
越說到後麵蘇簡安的神色就越冷,目光好像要把蔣雪麗看透一樣,蔣雪麗沒由來的覺得恐懼,後退了兩步,“你你你”的支吾了半天,終於跺著腳擠出一句,“忘恩負義的東西!”
“彆說蘇洪遠對我沒有恩。”蘇簡安冷冷一笑,“就算是有,就算我忘恩負義,也比你和蘇洪遠心狠手辣狼心狗肺好。”
“蘇簡安,你說誰呢!”蘇媛媛突然出現。
蘇簡安預感不好,要掙開蔣雪麗的手,但奈何蔣雪麗和蘇媛媛實在是太有默契了,一個拉著她不放,一個舉起了酒杯——
紅色的液體撲麵而來,蘇簡安臉上一涼,紅酒的香氣鑽入鼻息。
她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怒氣洶洶的蘇洪遠大步走來,一走近,他就揚起手,巴掌重重的朝著她的臉頰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