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洪遠不大願意讓蘇簡安看見自己這狼狽的樣子,彆過頭,“你怎麼來了?看見蔣雪麗這麼對我,你感到很高興是不是?”他從蘇簡安那雙酷似她母親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情。
“不,我覺得你很可憐。”蘇簡安說。
每個字都擊中蘇洪遠的心臟,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蘇簡安問,“當年你為什麼會出|軌蔣雪麗?”
跟由奢入儉難是一個道理,當年她的母親那麼優秀,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蘇洪遠為什麼會看上蔣雪麗。
蘇洪遠笑了笑,“你母親很好,名門閨秀,舉止得體,但你母親隻是適合帶出去的類型。簡安,其實你和你母親很像。”
蘇簡安聽出蘇洪遠的後半句有深意:“什麼意思?”
“你要小心陸薄言的意思。”蘇洪遠說,“他手下有國內最大的經紀公司,哪怕是韓若曦這樣的巨星,估計都不會介意給他當情|婦。男人想征服世界,但更想征服女人。陸薄言已經征服了整個商界,你以為他會滿足於隻有一個女人?”
“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齷齪。”蘇簡安一字一句的說,“你不配跟薄言比。”
“當初他來警告我,我如果敢動你,他就讓蘇氏從這個世界消失。看來,他對你真的很好。”蘇洪遠笑了笑,“既然你願意天真,那就相信他會永遠忠於你吧。”
蘇簡安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挺天真的,為什麼還要來看這種人?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病房,走到門口時,蘇洪遠突然說:“你也彆以為陸薄言真有那麼厲害。想扳倒我,哼,他還太年輕,你也太相信他了!”
蘇簡安並不為蘇洪遠的話所動,頭也不回的離開。
哪怕有一天她懷疑整個世界,也不會懷疑陸薄言。
如果蘇簡安回頭的話,就能發現病床上的蘇洪遠雙目猙獰,像一個絕望的人在做最後的掙紮。
哪怕尋不到生存的希望,他也會掙紮到魚死網破。
就像他對蔣雪麗所說的:既然他不好過,那麼誰都不要好過!
……
蘇簡安一回到車上,陸薄言就看出她的臉色不對,合上文件問:“蘇洪遠跟你說了什麼?”
“你之前找過他嗎?”蘇簡安看著陸薄言,“什麼時候?”
“……你去三清鎮出差的前幾天。”
蘇簡安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去,那個時候她和陸薄言互相誤會,陸薄言以為她喜歡江少愷,她以為陸薄言厭倦她了。
於是她提出了離婚,而陸薄言答應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陸薄言依然考慮到未來蘇洪遠會傷害她,想要為她永絕後患?
蘇簡安的目光漸漸變得柔|軟,毫不掩飾她的愛意,緊緊抓著陸薄言的手,“不說這個了!對了,並購案進行得怎麼樣?”
“簡安,如果你……”陸薄言已經做好放蘇洪遠一條生路的準備,隻要蘇簡安開口。
蘇簡安搖搖頭,打斷陸薄言:“我不會同情蘇洪遠的。蘇氏最賺錢的生意,都是我外公打下的基礎。當年蘇洪遠創辦的蘇氏隻是一個小公司,我外公去世後,我媽沒辦法打理公司,傻傻的把公司的控製權給了蘇洪遠。蘇洪遠將他的蘇氏並入我外公的公司,改名蘇氏,他才能那麼快就飛黃騰達。”
陸薄言終於明白過來:“所以你哥才想收購蘇氏?”
蘇簡安點點頭,“我哥想拿回屬於我媽的東西。現在他交給你,應該是覺得交給你等於交給我。”
陸薄言摟過蘇簡安,“並購成功後,我會把原來的蘇氏獨立拍賣,留下你外公的部分。”
蘇簡安也不想要蘇洪遠的公司,笑了笑,“嗯!”
然而,變故總是突如其來,令人措不及防。
原本岌岌可危的蘇氏,突然獲得了大筆資金的支持,整個公司又重新活了過來。
蘇洪遠先是召開董事會,接著又召開媒體大會,宣布他身體不適,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出任蘇氏的ceo,今天開始ceo將代替他處理蘇氏的一切事物。
“蘇先生,是誰給蘇氏投資讓蘇氏起死回生的呢?”媒體追問。
蘇洪遠笑了笑,“是一位非常看好蘇氏未來發展的海外投資人。我隻能告訴大家,他具有非常獨到的眼光。請大家相信這位投資人,也相信蘇氏和我們的ceo。”
當天,蘇氏的股票重新上漲。
外界還在猜測是誰這麼菩薩心腸救了蘇氏的時候,陸薄言已經查到,大筆向蘇氏砸錢的人是康瑞城。
所謂的ceo,其實也是康瑞城的人,或者說是康瑞城的傀儡,往後蘇氏真正的話事人,恐怕會變成康瑞城。
陸薄言幾乎不用猜,就已經知道康瑞城會把蘇氏變成一個什麼公司,蘇洪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被康瑞城利用了。
沈越川推門匆匆忙忙的進來,“媽的,康瑞城想乾什麼?”
陸薄言微微往椅背上一靠,深邃狹長的眸子裡藏著一股洞察一切卻淡定如斯的力量:“他想扳倒陸氏。”
“……他們這種人吃飽了就喜歡做白日夢?”
陸薄言勾了勾唇角,“也許。”
沈越川的背脊突然發涼。
要真以為陸薄言在笑就天真了,這是他鎖定目標,並且穩操勝券的典型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