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多十二月的溫度與a市差不多,隻是陽光更為溫暖,迎麵吹來的風裡也沒有那抹刺骨的寒意。
秘書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出了機場,有車直接把陸薄言和蘇簡安接到酒店。
異國的一切都陌生且新鮮,蘇簡安好奇的四處張望,碰到極感興趣的,就拉住陸薄言問:“這是什麼?”
神奇的是,陸薄言都能答上來,不管她問什麼。
於是,她所有好奇都變成了疑惑:“你明明沒有在法國呆過啊,怎麼會這麼了解?”
陸薄言雲淡風輕的解釋:“因為收購了酒莊,我每年都要來一次。”他牽住蘇簡安的手,“以後帶你一起來。多來幾次你就什麼都不會好奇了。”
蘇簡安怔了半秒,然後,不動聲色的掩飾好心底的酸澀,擠出笑容高興的點點頭:“好啊!”
到了酒店安置好,陸薄言問:“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要,我在飛機上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蘇簡安拿了條圍巾圍在脖子上,挽住陸薄言的手,“我們出去逛逛吧。”
陸薄言:“去酒莊?”
蘇簡安完全無所謂:“聽你的!”
六年前,陸薄言收購了這個酒莊。酒莊的氣候和土壤條件都非常好,天生的葡萄種植地,幾年內迅速打響知名度,出產的紅酒被列為波爾多幾大名酒之一,酒莊更是被評為最美的酒莊。
然而,酒莊的輝煌都在盛夏。冬天的葡萄樹已經掉光葉子,光禿禿的一大片,乾枯的土壤上也看不到半分生命力,隻有莊園裡的幾幢建築還算有特色。
陸薄言帶著蘇簡安爬上一個小山丘,示意她往遠處看。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紅彤彤的落日落入蘇簡安的眼簾。
所謂落日熔金,大概如此。大半個葡萄種植地被鍍上了淺淺的金色,無聲的閃耀著細碎的光斑,像在訴說它盛夏時節的輝煌。
也許是莊園裡太安靜,又或許是景致太寧靜,蘇簡安的心緒也跟著平靜下來。
她拉著陸薄言就地而坐,依偎著他,沉浸在短暫的安寧裡。
陸薄言替她攏了攏圍巾:“冷不冷?”
“不冷。”蘇簡安搖搖頭,順勢抱住陸薄言,“我不想回去了。”
陸薄言隻當她是貪戀眼前的景色:“隻看見落日就不想回去了?”
“嗯。”蘇簡安在他懷裡蹭了蹭,“太美了!”
其實,貪戀的哪裡是景色?
明明是留戀身邊的人,貪戀這種不被打擾的幸福感覺。
“陸先生。”一名穿著定製西裝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年輕的男士走過來,對著陸薄言欠身微微一笑,“這是我們新出窖的紅酒,你嘗嘗口感如何。”
兩個年輕的男士把托盤放到陸薄言麵前,是紅酒和杯子。
陸薄言向他們道了聲謝,老紳士帶著年輕的男子離開。
蘇簡安看了看有點“荒涼”的四周,忍不住想笑:“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嘗新出窖的紅酒?”
陸薄言挑挑眉梢,少見的隨意輕鬆樣:“有什麼不可以?”
紅酒汨汨注入高腳杯裡,蘇簡安抿了一口,說不出好壞,但心裡……已經滿足。
她要的,隻是和陸薄言在一起的記憶。
太陽很快落下去,光線一點一點的收斂,隻餘天邊一抹殘陽。
陸薄言起身,朝著蘇簡安伸出手:“帶你去看看酒窖。”
蘇簡安搭上他的手站起來,這才發現坐太久腳麻了,彆說走下坡路,連動一下腳心都鑽心的麻。
她為難的看著陸薄言:“讓我緩一下。”
陸薄言突然在她跟前蹲下:“上來。”
蘇簡安怔住,盯著陸薄言的背,十四年的時光仿佛從眼前掠過。
十四年前,陸薄言還是隻是一個翩翩少年,他的背還沒有這麼寬闊結實,更沒有漂亮分明的肌肉線條。
現在,他是一個男人,肩負重擔,背負著公司裡上完名員工的希望。
他的背脊應該永遠驕傲的挺直,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彎了脊梁。
蘇簡安趴上去,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你不怕被酒莊裡的員工看見啊?”
陸薄言毫不在意:“我背的又不是彆人家的老婆。”
蘇簡安不自覺的笑起來,手圈住陸薄言的脖子,安心的趴在他的背上,看著天邊最後一抹殘陽。
這樣美,卻無法長久。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雖然已經爛大街了,但用來形容蘇簡安此刻的心情,再恰當不過。
蘇簡安終究是想維護陸薄言在員工心目中高大冷峻的形象,走出了葡萄種植地,腳上的麻痹有所緩解,就掙紮著下來,跟著陸薄言去參觀酒窖。
因為平時也要帶客戶或者媒體來參觀,所以酒窖設計得非常美,厚重安靜的藝術底蘊,穿著統一製服的井然有序的工人,伴隨著陣陣酒香……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蘇簡安不介意在這裡呆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