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我正想聯係你。”穆司爵很快就接通了電話,“我發現一件事,也許是你和簡安離婚的導火suo。”
陸薄言的眸底掠過一抹厲色:“說詳細一點。”
“還記得陸氏剛剛成立的時候,有段時間你資金緊缺,我給了你一條渠道嗎?”穆司爵玩味的說,“昨天我無意間發現,有人在起底這件事。而且,一些證據很有可能流到康瑞城手上了。可是康瑞城沒有拿來威脅你,警方也沒有動作,反倒是簡安跟你離婚了。”
“康瑞城用來威脅了簡安。”陸薄言是陳述的語氣。
“沒錯,這東西會毀了原本清清白白的陸氏,讓陸氏涉嫌違法。當時因為漏稅和芳汀花園的坍塌事故,陸氏正在經受考驗,如果再被爆出這個遭到警方調查,哪怕是你恐怕也挽救不了陸氏的頹勢。”穆司爵條分縷析的說,“康瑞城把時機抓得很好,那個時候拿出那些資料,簡安隻能跟他妥協。”
“查到泄露資料的人了嗎?”陸薄言問。
“除了康瑞城安插在我身邊的臥底還能有誰?”穆司爵最後笑了一聲,明顯還有話沒有說完。
陸薄言了解穆司爵,知道他最後那一聲笑代表著什麼,問:“你懷疑誰?”
“還不能確定。”穆司爵冷靜的聲音中透出冷冽的殺意,“等我收拾了她,再告訴你。”
說完,穆司爵掛了電話。
陸薄言放下手機,目光焦距在桌子的某個一個點上,若有所思,久久沒有動作。
回過神來,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他把戒指放回口袋,離開辦公室。
外麵的一眾秘書助理都還沒有離開,看見陸薄言步履匆忙的走向電梯口,大家都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紛紛向沈越川求證:“沈特助,陸總今天真的這麼早就走?”
“以後估計也會這麼早就走。”沈越川合上文件,鬆了口氣,“你們也不用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上班了,雨過天晴了!”
daisy大膽的猜測:“難道是陸總要和夫人複婚了?”
“複什麼婚?”沈越川卷起一份文件敲了敲daisy的頭,“他們根本不需要複婚!”
……
一個小時後,陸薄言的車子開進紫荊禦園,直朝著唐玉蘭家開去。
a市的春天,天黑得總是很早,此時已經是萬家燈火,人行道上的路燈昏暗朦朧,泛著寒意,讓春夜的寒氣更加凜冽了幾分。
陸薄言在車上坐了好一會才下車,進屋的時候唐玉蘭正在客廳織毛衣,見了他,臉色一變,不大自然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薄言,你要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等你吃飯。”
“我不餓。”陸薄言不動聲色的掃了整個一樓一圈,不見蘇簡安的蹤影。
沒錯,他第一個想到的可以讓蘇簡安躲起來還不被蘇亦承發現的地方,隻有這裡。唐玉蘭見到他的反應,足以印證他的猜測——蘇簡安在這裡。
陸薄言坐到唐玉蘭旁邊的沙發上,看了眼才織了一圈的毛衣:“這麼小,是圍脖?”
“啊,是圍脖。”唐玉蘭隻能順著陸薄言的話。
陸薄言拿過“圍脖”仔細看了看:“我記得你說過,這種花紋適合男孩子,萬一她懷的是女孩呢?”
唐玉蘭怔了怔,旋即整個人放鬆下來:“你都知道了。”
“她躲到這裡來,亦承找不到她,所以去找我了。”陸薄言說,“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唐玉蘭長長的歎了口氣:“昨天我都睡著好久了,她突然又是按門鈴又是給我打電話,我出來一看,嚇了一跳,才不到一個月不見,她瘦了一大圈,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要不是我問得急,她估計還不願意告訴我全部的真相。”
陸薄言把毛衣毛線還回給唐玉蘭:“我上去看看她。”
“她剛剛睡著了,你先彆上去。”唐玉蘭拉住陸薄言,“坐下來聽我說。”
陸薄言隻好又坐下來。
唐玉蘭把毛衣毛線放到一邊,沉吟了好一會才開口:“她吐得很嚴重,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吃不下東西,隻能喝水。我請陳醫生來家裡看過,陳醫生的建議和她以前的醫生一樣,讓她放棄孩子。可是她不肯,我怎麼勸都沒有用。我怕再說下去她會像從醫院逃走一樣趁著我不注意走掉,就沒敢再提了。現在你知道了也好,幫忙勸勸她。讓她這樣子熬到生產的時候,太危險了。”
這之前,陸薄言隻是聽蘇亦承說蘇簡安懷孕的反應很嚴重,現在連唐玉蘭都要蘇簡安放棄孩子。
也許,蘇簡安承受的痛苦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我和她談談。”
陸薄言起身上樓。
十六歲之前,他生活在這個地方,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已經走了無數遍。
可沒有哪一次,像這次的腳步一樣沉重,每邁出去一步,就有一把刀插到心臟上似的,痛得無以複加。
終於,腳步停在房門前,他緩緩推開深色的木門。
迎接他的,是蘇簡安淺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