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穆司爵活著,什麼都好。
沈越川半調侃半探究的湊上來:“小佑寧,你很擔心你們家七哥啊?”
許佑寧避開沈越川的目光:“當然,他要是什麼都沒交代就倒下了,我會有大麻煩的。”
沈越川笑了笑:“不用太擔心,他沒那麼容易倒下。”
許佑寧並沒有聽出沈越川話裡的另一層深意,隻是覺得沈越川的篤定不是沒有道理——病床|上那個人可是穆司爵,在g市呼風喚雨的七哥,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倒下?
想著,許佑寧的指尖覆上穆司爵的眉心,想把那個“川”字撫平了。
“他從很多年前開始就這樣了。”沈越川說,“睡著了也像在想事情,永遠皺著眉,他們家周姨說他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像個小老頭。”
“可是……”許佑寧欲言又止。
可是她所見到的,明明不是這樣的。
那天早上她在穆司爵家醒來,穆司爵雙手雙腳壓在她身上,像個無賴一樣,神色放鬆,全然沒有平日的淩厲和冷峻。
還是說,他隻有在公寓裡休息才能放鬆?
“可是什麼?”沈越川追問許佑寧。
許佑寧不可能說實話,隨口扯了個問題:“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很早就開始接手家族的生意了。”沈越川說,“昨天晚上那種暗殺綁架之類的事情,他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次,一個時時刻刻有生命危險,還要提防身邊人的人,大概活到生命最後一刻也不能放鬆警惕。”
“……”許佑寧沒有說話,因為他正是穆司爵身邊那個需要提防的人,也許就是因為有了這層“自知之明”,她忘了注意沈越川的話裡是不是有深意。
沈越川伸了個懶腰:“既然你來了,我就撤了。一晚上沒睡,困死哥哥了。”
說完他就真的走了,絲毫不擔心許佑寧會對穆司爵做什麼,因為他料定許佑寧不會對穆司爵下手。
許佑寧拉過一張凳子坐到病床前,從包包裡拿出手機開機,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是康瑞城發來的。
——穆司爵要價不到十一萬,這次機會我們也弄丟了。
許佑寧炸裂,怎麼可能?穆司爵明明跟她說會報價十二萬的,怎麼成了還不到十一萬?
到底怎麼回事?
穆司爵是臨時改變了主意,還是……存心給她假消息?
如果是後麵那個可能……許佑寧不敢再想象下去。
正當許佑寧六神無主的時候,病床|上的穆司爵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他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一度在鬼門關前徘徊,但最終,他還是活下來了吧,否則怎麼可能會看見許佑寧?
朦朧中,穆司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從許佑寧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驚疑不定,還有……擔憂。
她擔心他?
穆司爵的視線慢慢恢複清明的時候,許佑寧也發現他醒了,心裡一喜,忙按護士鈴叫醫生,卻被穆司爵攥|住了手。
“你鬆開。”此時許佑寧已經顧不上想穆司爵為什麼臨時又降價了,隻想確認他沒事,“我要叫醫生進來給你檢查。”
穆司爵一蹙眉:“如果你想看我是怎麼把醫生轟出去的,大可叫他們過來。”
許佑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牛氣的病人。
她並不懷疑穆司爵說到做到,於是收回了手,就算她不叫醫生,護士查房的時候也會發現他醒了。
穆司爵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點:“給我倒杯水。”
許佑寧倒了杯溫水,杯子送到穆司爵唇邊,穆司爵微微低了低頭,剛要喝的時候,許佑寧突然想起來什麼,把被子往穆司爵懷裡一塞:“你的手又沒有受傷,自己拿著!”
“許佑寧。”穆司爵緩緩抬起頭,冷然盯著許佑寧,“我太久沒收拾你了是不是?”
“是或不是重要嗎?”許佑寧故意拖長每個字的尾音,“反正你現在收拾不了我!”是的,她就是仗著穆司爵受傷才敢放肆。
意料之外,穆司爵沒有生氣。
他玩味的問許佑寧:“你跟著我多久了?”
許佑寧算了算時間:“快一年了。”
“快一年了還是這麼不了解你老板的作風。”穆司爵緩緩的說,“許佑寧,我覺得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以後……
現在許佑寧最怕的,就是提起以後。
她打著哈哈硬生生轉移了話題:“七哥,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聽到穆司爵的回答後,許佑寧恨不得讓時間倒流會半分鐘前,哪怕自咬舌頭,她也不會問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