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可憐的點點頭。
“深表同情。”許佑寧拿過一個小龍蝦利落的剝開,邊說,“所以說啊,懷孕真的是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旁邊的穆司爵聞言,動作微微一頓,旋即又像什麼都沒發生,自然而然的繼續吃東西。
一張餐桌,仿佛是兩個世界。
這一邊,陸薄言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照顧蘇簡安上,給她盛湯夾菜,時不時問她口味合不合適,不動聲色的鼓勵她多吃。
蘇簡安安心的享受陸薄言的照顧,偶爾回答他的問題,順帶和他聊幾句,笑得眉眼彎彎,幸福得天怒人怨。
他們這邊溫暖如春。
另一邊的穆司爵和許佑寧則是各顧各的,完全無視對方,許佑寧偶爾會和蘇簡安說幾句話,穆司爵也會和陸薄言說說公司的事情。
但穆司爵和許佑寧,從一進來就是兩條平行線,沒有發生過交叉。
她們這邊之間寒冷如冬。
如果不是知道真實情況,蘇簡安甚至懷疑他們不認識對方。
飯後,陸薄言留下和穆司爵商量工作的事情,蘇簡安對商場上那些事情提不起半分興趣,拉著許佑寧先走了。
餐廳內隻剩下陸薄言和穆司爵。
陸薄言也不急著開始工作,而是問:“你跟許佑寧吵架了?”
穆司爵點了根煙沉默了半晌,才文不對題的說:“我跟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陸薄言蹙起眉:“她發現了?”
“從墨西哥回來的時候,楊叔他們去我家,她知道阿光父親跟穆家的淵源了。”穆司爵說,“我曾經叫她調查阿光,她再蠢,也該察覺到什麼了。”
“你打算怎麼辦?”陸薄言問。
這個問題,穆司爵也問過自己無數遍。
目前看來,唯一的方法是和許佑寧攤牌,順便坦白心跡,說服許佑寧留下來。
可許佑寧喜歡的人是康瑞城。
無論是一個男人的自尊,還是“七哥”這個身份,都不允許穆司爵放過許佑寧。
隻有解決許佑寧這個臥底,他才能給手底下的兄弟一個交代。
穆司爵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回去後,我會看著辦。不過,事情如果鬨起來,簡安那邊就瞞不住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陸薄言說,“簡安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我會跟她解釋。”
穆司爵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滅了煙把話題硬生生往工作上帶。
外麵,蘇簡安帶著許佑寧走進了一片小樹林。
時值盛夏,海島上的熱氣卻不是很重,小樹林裡更是一片陰涼,樹影從頭頂上籠罩下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時不時從耳邊掠過。
許佑寧長長的籲了口氣:“真像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她經常和一群小夥伴爬樹摘果,下河摸蝦,光著腳丫跑過一片樹林,到空曠的海灘上去玩各種遊戲。
那個時候她還有爸爸媽媽,不曾想過二十幾年後她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蘇簡安和陸薄言心有靈犀,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佑寧,你和司爵是不是吵架了?”
許佑寧聳聳肩:“我們一天要吵好幾次架,如果哪天我們不吵架了,肯定不是我死了就是他掛了。”
蘇簡安被許佑寧的話嚇了一跳,好半晌才說:“佑寧,其實我覺得……司爵挺關心你的。”
許佑寧抬起頭,看見陽光被樹枝割成細細的一縷一縷,溫柔的投到地麵上。
她揚起唇角:“簡安,那些都是假的。”
如果她沒有猜錯,穆司爵應該在叫她調查阿光的時候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他沒有拆穿,是因為他想反過來利用她對付康瑞城。
就像那次,穆司爵給她一個虛假的報價,讓她去誤導康瑞城,他得以順利的拿下了和墨西哥佬的合作。
除了她知道的,肯定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她和穆司爵互相欺騙,互相演戲,還都自以為演得很好。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是真的。
蘇簡安發現自己聽不懂許佑寧的話,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許佑寧隻是笑了笑:“簡安,對不起。”
蘇簡安更加不解了:“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許佑寧艱難的出聲:“因為……”
因為她是一個騙子啊,從一開始就在欺騙蘇簡安,不但害得陸氏差點陷入危機,還害得蘇簡安差點和陸薄言離婚。
蘇簡安不停的在幫她,她卻在不停的傷害蘇簡安。
幸好,在還沒有釀成大錯的時候,她刹住了腳步。
“以後你就知道了。”許佑寧轉移話題,“穿過這片樹林是什麼?你知道嗎?”
蘇簡安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搖搖頭:“不知道,我們走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