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見多了激動的初孕|婦,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姑娘,謝我乾什麼?你應該謝謝你丈夫啊。”
蘇韻錦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不太好意思的鬆開醫生:“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丈夫這個好消息!”
護士見蘇韻錦一副完全克製不住自己的樣子,小聲提醒她:“那個,你現在是準媽媽,你應該小心點,不要跑,尤其不要穿著高跟鞋跑。”
“哦,對對。”蘇韻錦又用力的抱了抱護士,這才高高興興的跑回病房。
江燁一直很擔心,好不容易等到蘇韻錦回來,但是她好像比出去的時候更加高興了,他也更加擔心了:“韻錦,你到底怎麼了?”
蘇韻錦一下子撲到江燁懷裡,用力的親了親江燁的唇:“我的身體裡真的多了一個東西!”
江燁抓著蘇韻錦的手:“可以做手術嗎?”
嗯,手術剖宮產,也不是不行。
蘇韻錦點點頭:“說起來,我的身體裡會多一個這個,拜你所賜!”
江燁沒仔細體會蘇韻錦的意思,歉然道:“韻錦,對不起……”
“笨蛋,你道什麼歉啊。”蘇韻錦戳了戳江燁的額頭,“還不明白嗎?我、懷、孕、了!”
“……”
江燁終於知道蘇韻錦為什麼這麼高興了。
而他,短短幾秒的興奮後,卻高興不起來。
他生死未卜,蘇韻錦懷孕,不一定是件好事。萬一他的病治不好,這個孩子對蘇韻錦來說,就是一個累贅。
蘇韻錦很快就注意到江燁的神色不對勁,臉上的笑容也慢慢變得僵硬:“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
“韻錦。”江燁聲音艱澀,“我們……先不要這個孩子吧。”
蘇韻錦不願意相信她聽到的,可是江燁的聲音那麼清楚,就好像一把刀,一下子劈開她的興奮和雀躍。
她一把推開江燁,後退了好幾步,不可置信的問:“為什麼?”
“韻錦,也許……”江燁緩緩的說出那個殘酷的可能,“我不能跟你一起撫養這個孩子。這樣的話,他對而言,隻是一個負擔。”
“我不會聽你的話。”蘇韻錦搖搖頭,“這是我們的孩子,是一條生命,無論如何我都要生下來。既然你不想讓我一個人撫養他,你就活下去。”
“……”
蘇韻錦撲到病床邊:“江燁,你不是說過嗎,你想跟我擁有一個家。現在我懷孕了,我們很快就可以組成一個三口之家,隻要你活下去。”
江燁抱住蘇韻錦,什麼都說不出來。
扼殺一個尚未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他何嘗忍心?
可是,他更不能自私啊,萬一他撐不下去,他無法想象蘇韻錦跟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要怎麼在紐約活下去。
“韻錦,我當然會努力活下去,但是……”
但是,他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
“沒有但是。”蘇韻錦打斷江燁,“你隻能活下去,不許死!我懷孕了,你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牽掛。你要是敢死,那才是真的不負責任!”
江燁眼眶發紅。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蘇韻錦說的沒錯,他有孩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牽掛……
不過,讓蘇韻錦生下這個孩子,她何嘗不是也多了一個牽掛?
萬一他真的走了,看著年幼的孩子,蘇韻錦也許可以更加堅強。
想到這裡,江燁把蘇韻錦抱得更緊:“我答應你。”
蘇韻錦再也壓抑不住,埋頭在江燁懷裡哭出聲來。
短短半天,蘇韻錦懷孕的事情就在朋友圈裡傳開了,一大幫人爭著要當乾爹乾媽,國外的一幫朋友嚷嚷著要當孩子的gododfathre,一時間病房裡熱鬨得就像過節。
蘇韻錦心情好,下午跟著幾個女性朋友去逛街,江燁把最好的幾個朋友留在了病房裡。
小小的單人病房,沒了之前的歡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江燁勉強揚了揚唇角:“你們是不是猜到我要說什麼了?”
“猜到了。”一個朋友說,“江燁,你放心,我們在這裡答應你,我們這群人,都是孩子的乾爹。如果不幸真的發生,我們……會幫你照顧他和韻錦。”
“謝謝。”江燁笑了笑,“醫生告訴過我,我也許撐不了多少時間了。韻錦一直都覺得我能活下去,所以我不敢告訴她。我也不知道哪一天我會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我知道,韻錦一定會很難過。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們拉她一把,千萬不要讓她做傻事。”
“……”
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低下頭,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流下眼淚。
生命,比他們想象中脆弱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