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來來往往,不停的有人把視線投向沈越川和他的車子,沈越川倒不是在意這些目光,但最後還是關上了車子的敞篷,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待在蕭芸芸家的樓下。
不知道過去多久,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馬路上的車輛也變得稀少,沈越川的手機裡收到好幾封工作郵件,他隱隱約約意識到生活和工作還是要繼續,於是發動車子,回公寓。
回到公寓後,沈越川什麼也沒有做,直接躺倒在臥室的大床上,閉著眼睛等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沈越川就起床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隨後開車去公司。
一直以來,除非早上有特彆重要的事情,否則沈越川都是踩著點到公司的,今天他整整提前了半個多小時,這讓陸薄言頗感意外。
仔細看沈越川,才發現他一臉疲態,陸薄言以為他是熬夜策劃跟蕭芸芸表白的事情,問:“需不需要放你半天假?”
“彆。”沈越川抬手示意不用,“我一早就爬起來處理了郵件、安排了今天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會很順利,你讓我回家,我會失去成就感。”
陸薄言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一大早爬起來看郵件?你不是應該策劃和芸芸表白的事情嗎?”
沈越川整理文件的動作頓了頓,片刻後,他抬起頭看著陸薄言:“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陸薄言眯起狹長的眼睛:“發生了什麼?”
“……”
見沈越川沒有開口的意思,陸薄言補充了一句,“我不是以上司的身份在問你,而是站在朋友的立場。”
沈越川突然間意識到,這件事始終都要讓陸薄言知道的,否則以後不好處理。
他苦澀的勾起唇角,半晌才擠出聲音:“你相信嗎,簡安的姑姑是我的生母,我和蕭芸芸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陸薄言聽過太多匪夷所思的消息,但這是第一次,他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或者是沈越川在開玩笑。
沈越川和蕭芸芸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這怎麼可能?
“我一開始也覺得見鬼了。”沈越川無奈的聳了聳肩,“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你再不可置信,它也還是事實。”
緊接著,沈越川把他的身世告訴了陸薄言。
哪怕是陸薄言,也無法一下子消化這麼突然且難以接受的消息,過了片刻,他的聲音才勉強恢複一貫的平靜:“你打算怎麼辦?”
“我有自己的打算。”幾年來,沈越川第一次用這種請求的眼神看著陸薄言,“但是,這件事,你得替我保密。”
陸薄言何其了解沈越川,很快就明白過來沈越川要乾什麼,眉頭蹙得更深:“你這樣做……”
“有點掉人品,我知道。”沈越川輕描淡寫的笑了笑,“可是,相比我們是兄妹的事實,這個‘真相’芸芸會更容易接受。我需要你保密,隻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刺激到簡安。”
陸薄言盯著沈越川看了片刻:“事情是不是沒有這麼簡單?你確定你沒有瞞著我其他事?”
按照陸薄言對沈越川的了解,如果事情不是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他不會選擇這種傷害蕭芸芸的方法。
“事情對我來說已經糟糕透了,你還嫌簡單是幾個意思?”沈越川對他的遺傳病絕口不提,不滿的“嘖”了一聲,“你還希望有更倒黴的事情找上我?靠,是不是朋友?”
“你最好是沒有其他事了。”陸薄言目光銳利,措辭也一樣的鋒芒畢露,“否則等我查出來,你……”
沈越川聳聳肩,無所謂的打斷陸薄言:“你儘管去查。”
他儘量裝出坦坦蕩蕩無所顧忌的樣子——陸薄言了解他,他也同樣了解陸薄言,這種時候,他越是不在意,陸薄言才越有可能相信他的話。
最終,陸薄言什麼都沒有說就回了他的辦公室,沈越川暗地裡鬆了口氣。
他的病,能瞞多久是多久吧。在這個關鍵時刻,這是他最後能幫陸薄言的。
……
這個時候,蘇韻錦剛好從酒店的套間下樓,路過大堂準備離開酒店。
“蘇女士!”前台的工作人員叫住蘇韻錦,“昨天我換班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就沒機會告訴你,昨天下午蕭小姐過來了一趟。”
“芸芸過來了?”蘇韻錦擰了擰眉,“她有沒有說為什麼過來?”
“沒有,她隻是說過來找你。”前台說,“但是我們告訴她你出去了,她就拿了門卡上去等你了。”
蘇韻錦猛地想起什麼,匆匆忙忙折回房間,直接衝進書房。
那份關於沈越川身世的文件,還安安靜靜的躺在書桌上,原封不動。
蘇韻錦鬆了口氣。
東西放在書房,蕭芸芸應該會以為這是商業文件,她對商業的東西一向不感興趣,不會打開才對。
雖然這麼想,蘇韻錦卻還是無法真正放心,撥通了蕭芸芸的電話。
“媽?”蕭芸芸輕快的充滿了活力的聲音傳來,“怎麼了?我這剛上出租車,準備去醫院上班呢!”
“沒什麼。”蘇韻錦儘量穩住聲音,“聽前台說,你昨天下午來酒店找我了?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