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大概是命運派來教他什麼叫“無奈”的。
阿光往前走了幾步,試探性的小聲問:“七哥,沒事吧?”
“會有什麼事?”穆司爵的聲音像裹著一層冰一樣,又冷又硬,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回酒店吧。”
阿光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彆墅的安保係統,又叮囑貼身保護穆司爵的兄弟幾句,最後才放心的離開。
回酒店的路上,阿光忍不住想,穆司爵這次來a市,想不想看見許佑寧呢?
不管穆司爵的答案是什麼,他是想的——他很想知道許佑寧回去之後過得怎麼樣。
可是許佑寧在康瑞城身邊,去找她太危險了,他選擇放棄。
新的問題是,如果穆司爵也和他一樣想去找許佑寧,也明明知道去找許佑寧需要冒險——
那穆司爵會不會像他一樣選擇放棄呢?
阿光還沒糾結出個答案,放在一邊的手機就響了,他隨手接通電話,聽筒裡傳來手下著急的聲音:“光哥,你和七哥在a市的事情,康瑞城的人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有什麼好慌張的?”阿光訓斥手下的兄弟,“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驚小怪了?”
“不是,我們是擔心那個……許佑寧!”手下小心翼翼的說,“我們一直都在猜測,許佑寧外婆的死是不是和七哥有關,所以許佑寧才會主動揭穿自己是臥底的事情,徹底跟七哥反目。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七哥在康瑞城的地盤上,許佑寧會不會去找七哥?”
阿光還記得許佑寧是帶著滔天的恨意走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過了半晌,阿光終於抓到手下的語病,嗬斥了一聲:“什麼‘在康瑞城的地盤上’!誰告訴你們a市是康瑞城的地盤了?!”
隻要陸薄言還在a市,這座城市就不可能成為彆人的地盤。
手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口誤,連連道歉,阿光趁機佯裝生氣掛了電話。
說實話,阿光也很好奇——
如果許佑寧知道穆司爵也在a市,她會有什麼反應?她是不是還固執的認為穆司爵就是殺害她外婆的凶手?
她是不是依然把穆司爵視為仇人?
如果阿光看得見此刻的許佑寧,他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疑問——
老城區,康家老宅。
康瑞城不知道哪來的好心情,回來後破天荒的叫人準備了一桌宵夜,還硬拉著許佑寧一起吃。
許佑寧剛吃晚飯沒多久,沒什麼食欲,吃得自然不是那麼高興。
康瑞城打量了許佑寧一番:“蘇簡安生了一對龍鳳胎,你不替她高興高興?”
許佑寧忍不住吐槽:“不要告訴我,你突然要吃宵夜,是為了替簡安慶祝。”
“不,我是為了告訴你另一個消息。”康瑞城放下酒杯,目光沉沉的看著許佑寧,說,“你的機會來了。”
許佑寧不太能理解:“什麼機會?”
康瑞城說:“穆司爵來a市了。”
a市和g市,相隔著幾千公裡的距離。
這半年,許佑寧一直勸自己,不要想穆司爵。
多深的想念,都跨不過僵硬的幾千公裡,而且還會讓她在康瑞城麵前露餡。
也許是演戲演得久了,一聽說康瑞城在a市,許佑寧不發愣也不意外,眼神迅速冷下去,恨意浮上她漂亮的眼睛,聲音裡夾著濃濃的殺氣:“他為什麼來a市?”
康瑞城不動聲色的留意著許佑寧細微的反應,說:“表麵上看起來,他是來看蘇簡安的。但是,肯定還有其他事情。”
“不管他還有什麼事。”許佑寧冷冷的說,“我隻知道,這是一個替我外婆報仇的好機會。”
康瑞城不答反問:“你確定?”
許佑寧殺氣騰騰,條分縷析的說:“a市不是他的勢力範圍,他的人也不在這裡。陸薄言剛當上爸爸,所有心思都在兩個孩子和簡安身上,不可能顧得上穆司爵。
“也就是說,穆司爵目前的防禦隻有他帶來的那些人——這不僅對我而言是個好機會,對你同樣也是!”
康瑞城問:“阿寧,你是認真的?”
許佑寧目光淩厲的看向康瑞城:“你不是嗎?”
實際上,她才不是認真的。
但是,康瑞城不就是想看她被仇恨衝昏頭腦、失去理智,迫不及待的想找穆司爵報仇的樣子嗎?
那她就演給他看。
反正她知道,最後康瑞城一定不會讓她動手。
果然,康瑞城很快就換上認真嚴肅的表情:“佑寧,碰到跟你外婆有關的事,你還是沒辦法保持冷靜。”
許佑寧冷冰冰的看向康瑞城,似乎真的沒有聽懂康瑞城的話:“你什麼意思?”
“你剛才太衝動了的意思。”康瑞城讓人撤掉酒,泡了茶送上來,“穆司爵的勢力不在a市,我們在a市對他動手的成功率,確實比在g市大。但是你忘了,目前我們還沒站穩腳跟,再加上陸薄言在a市隻手遮天,我們貿貿然對穆司爵下手,風險很大。而且你跟過穆司爵,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人是什麼水平,你不清楚嗎?”
許佑寧當然清楚,常年跟隨保護穆司爵的那幾個人,十個她都打不過。
不過,她的憤恨,本來就是演給康瑞城看的戲。
當著康瑞城的麵,她還是得把這場戲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