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院長可以開始祈禱了,祈禱真主和神靈保佑蕭芸芸的手可以康複。
否則,說不定院長的位置也會不保。
護士剛走,蕭芸芸的眼睫毛就動了動,蘇簡安發現後,叫了她一聲:
“芸芸!”
“……”
蕭芸芸能聽見蘇簡安的聲音,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她的腦袋混混沌沌的,就像跌到一個未知的世界裡,掙紮許久,終於記起一切車禍和車禍前的一切,身上的疼痛也被喚醒了似的,從頭疼到腳。
她後悔了。
不是後悔愛上沈越川,而是後悔為什麼想撞林知夏。
既然衝動了,那就一衝到底啊,最後放過林知夏,自己卻一頭紮進綠化帶,白撿一身傷痛,真是傻到姥姥家了,難怪沈越川嫌棄她。
“芸芸,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蘇簡安的聲音很著急,蕭芸芸突然想到,她傻到姥姥家,最擔心她的人應該就是蘇簡安和洛小夕了。
蕭芸芸努力了一把,睜開眼睛,看見點滴吊瓶和白花花的天花板,反應過來自己被送到醫院了。
“芸芸。”蘇簡安鬆了口氣,卻止不住的心疼,“你怎麼那麼傻?”
蘇簡安不說還好,一說蕭芸芸就紅了眼睛,眼淚一串一串的掉。
“不是我。”蕭芸芸哽咽著,“表姐,我沒有拿林女士的錢,我也沒有去銀行,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蘇簡安抽了兩張紙巾,幫蕭芸芸擦去臉上的淚水,“你為什麼不找我們幫忙?”
“我……”蕭芸芸哭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不經意間看見沈越川站在床邊,情緒一下子失控,呼吸劇烈起伏,半晌卻隻是憋出一句,“叫沈越川出去,我不想看見他,叫他出去!”
“芸芸,你身上有傷,彆亂動。”蘇簡安試圖安撫住蕭芸芸的情緒。
蕭芸芸完全不能冷靜,沈越川就像蟄到她最敏|感的神經線一樣,她整個人都失去控製,抗拒的掙紮著,不斷重複同一句話:“叫沈越川出去,叫他出去啊!”
“芸芸。”蘇簡安抱著蕭芸芸,“你彆這樣,冷靜點。”
“我不要看見他!明明就不是我!”蕭芸芸哭到語無倫次,隻知道掙紮,“表姐,叫他走,叫他走……”
蘇簡安示意沈越川先出去,一邊安撫著蕭芸芸:“我知道不是你,拿走錢的人是林知夏。芸芸,我們已經知道了,你不要亂動,不要扯到傷口。”
沈越川默默的走出房間,知道看不見他,蕭芸芸才盯著他消失的方向放聲大哭,淚水打濕了蘇簡安肩頭的衣服。
蘇簡安太熟悉蕭芸芸現在的表情了,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先前的猜想被證實。
她忍不住在心底歎氣。
她和陸薄言互相喜歡,卻十四年不見,也不敢向對方表明心意,兜兜轉轉一大圈才發現,他們早已把對方刻進心底。
她以為這已經夠弄人了,沒想到命運把真正的玩笑開在沈越川和蕭芸芸身上。
難怪蕭芸芸執意不找他們幫忙,就像她最無助的時候會想到陸薄言一樣,這種時候,蕭芸芸最希望看到的援手,應該是沈越川的。
可是,沈越川讓她失望了。
蕭芸芸雙手抓著蘇簡安的衣服,哭到額頭都麻了才泣不成聲的問:“他不相信我……表姐,沈越川為什麼不相信我?”
蕭芸芸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承認在沈越川的心目中,林知夏比她重要。
蘇簡安隱隱約約能猜到沈越川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她不能替沈越川解釋,隻能替他安慰蕭芸芸:“我們相信你。芸芸,彆難過了,我們會幫你查出真相。”
蕭芸芸知道蘇簡安能幫她查出真相,可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真相。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相是什麼。
她隻是想讓沈越川知道林知夏的真麵目,可是沈越川為什麼不相信她,他為什麼會吝嗇到不肯相信她半句話?
哭到最後,蕭芸芸已經哭不出聲來,隻是不停的抽氣,眼睛又紅又腫,白皙光潔的鼻尖也被她蹭得發紅,好不容易才停下來。
“好了。”蘇簡安又心疼又好笑,用紙巾替蕭芸芸擦掉眼淚,“有件事要告訴你,這裡是你以前工作的醫院。”
不出所料,蕭芸芸怒然決然的說:“我要轉院!”
她懷著當醫生的夢想進來實習,這個地方卻連她當醫生的資格都剝奪了。
她就是病死,也不要在這裡醫治!
“今天太晚了,你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轉院。”蘇簡安柔聲說,“明天再幫你辦手續,轉到我們自己家的私人醫院,可以嗎?”
蕭芸芸抽了口氣,胡亂點頭。
洛小夕說:“亦承已經回來了,你好好養傷,其他事情交給我們。對了,沈越川這麼混蛋,幫你揍他一頓?”
蕭芸芸一愣,看了看洛小夕,突然“嗚”了一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她就像變魔術似的,瞬間就哭得比剛才更凶,活似被人毀了最心愛的東西。
“……”洛小夕石化了三秒,忙忙說,“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彆當真啊!沈越川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敢真的動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