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男孩開心的笑了笑,“那我們一起玩啊,你把球踢過來給我,我再踢回去給你,很好玩哦。”
小男孩放下球就跑了,穆司爵看著孩子小小的身影,眼睛一澀,眼前的一切突然越來越模糊。
穆司爵閉了閉眼睛,腳上輕輕一用力,皮球就像收到命令似的,準確地朝著小男孩滾過去。
阿光回來的時候,看見穆司爵在和一個小男孩踢球。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再仔細一看,真的是穆司爵。
“七、七哥……”
阿光聽見自己的聲音充滿了震驚。
穆司爵接住小男孩踢過來的球,拿起來送回去給小家夥,“我要走了。”
阿光這個時候來找他,多半是有事。
小男孩很喜歡跟穆司爵玩,聽說穆司爵要走了,略微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點頭,很禮貌的說:“叔叔再見。”
穆司爵輕輕摸了摸小家夥的頭,“再見。”
他走出公園,和阿光一起往老宅走去,“什麼事?”
阿光報告了一些事,都不是什麼急事,隻是需要穆司爵拿個主意。
說完,兩人已經回到老宅。
穆司爵一一交代阿光應該怎麼做,末了,說:“沒其他事的話,你回去吧。”
“還有一件事,”阿光的語氣有些懊惱,“七哥,你剛才那樣,太危險了。”
在g市,穆司爵是一個敏感人物,盯著他的不僅僅是警方,還有一些“同行”,甚至有人放話要他的命。
他剛才一個人在公園,把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暴露在外麵,一旦有狙擊槍瞄準他,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穆司爵淡淡的說,“我有分寸。”
阿光暗想,你真的有嗎,你確定你沒有被那個孩子吸引走所有的注意力,從而放鬆了對四周的警惕?
“還有事嗎?”穆司爵問。
阿光搖搖頭,“沒事了。”
“回去吧。”
說完,穆司爵轉身上樓。
連軸轉了一天一夜,穆司爵早就渾身倦意了,回房間躺下後,在安眠藥的幫助下,他很快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穆司爵恍惚看見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
稚嫩的孩子,白白淨淨的,站在不遠的地方衝著他笑。
穆司爵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擊中,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那是他的孩子。
他近乎貪戀的走過去,孩子卻不斷地往後退。
“爸爸,”小家夥哭出來,“你和媽媽為什麼不要我?”
不是,他要他的,從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天開始,他就在期待著小家夥來到這個世界,一天一天地長大成人。
穆司爵想解釋,可是,就好像有什麼卡在他的喉嚨,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爸爸,我好痛。”
小家夥的聲音柔軟而又脆弱,滿含失望和痛苦,像一把冷箭,驀地射穿穆司爵的心臟。
他知道孩子很痛。
哪怕孩子隻是一個胚胎,可他也是發育中的生命啊,許佑寧一顆藥丸下去,硬生生扼殺了一條小生命,孩子怎麼會不痛?
那一刻,孩子一定比他受過的傷加起來還要痛。
“爸爸,”這一次,孩子的聲音變成了淒涼的質問,“你為什麼不保護我?”
穆司爵眼眶一熱,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是他的錯,他高估自己,也輕信了許佑寧。
如果他小心一點,或者對許佑寧心存懷疑,孩子就不會被許佑寧害死。
他是穆司爵,可是,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
“對不起。”穆司爵終於可以發出聲音,“寶寶,對不起。”
孩子淚流滿麵,仇視的看著穆司爵,“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穆司爵想過去擁抱孩子,好好跟他解釋,可是他的腳步就像被釘在原地,孩子一轉身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瞬間,穆司爵的心就像被人硬生生挖出來一個深深的洞,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其實,沒有什麼可解釋了?
孩子的生命剛剛誕生,他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在母體裡就離開這個世界。
“對不起,”睡夢中的穆司爵突然出聲,“寶寶,對不起。”
“……”
回應穆司爵的,隻有一片孩子消失後的空白。
許佑寧不會回來了,孩子也沒有了。
如果穆司爵的人生是一個圓,那麼此刻,這個圓已經缺失了三分之二。
許佑寧呢?
離開他,甩掉孩子,回到康瑞城身邊,她的人生圓滿了吧?
可笑的是,他竟然對著仇恨他的許佑寧說愛她。
許佑寧從來沒有回應過他,從來沒有。
穆司爵,你活得真像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