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清楚,越川一定不會丟下芸芸一個人,他舍不得。
這一刻,蘇簡安並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芸芸,還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都無所謂了。
想著,蘇簡安遞給蕭芸芸一張手帕,讓她擦掉臉上的淚痕。
這時,蘇韻錦也走過來,坐到蕭芸芸身邊,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肯定,說:“芸芸,彆太擔心。就像你說的,我們都要相信越川。”
蕭芸芸剛想點頭,卻突然記起來,她是蘇韻錦的孩子,沈越川也是。
她好好的站在這裡,越川卻在接受手術。
這條走廊上站著的人,沒有不擔心越川的,尤其是蘇韻錦。
她身為女兒,明明應該安慰媽媽的,可是她隻顧著自己,於是她們的角色反了過來。
蕭芸芸又難過又愧疚,一下子抱住蘇韻錦,說:“媽媽,你也彆太擔心,越川他會好好的回到我們身邊的。”
蘇韻錦畢竟年齡大了,在這裡也算長輩,不好意思在小一輩的孩子麵前流眼淚。
可是,蕭芸芸開始安慰她的時候,她的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那句話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最碰不得的,就是彆人的傷心事。
蕭芸芸是想安慰蘇韻錦的,沒想到自己的話起了反效果。
平時,她可以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可是今天,當她麵對蘇韻錦的眼淚,體會著和蘇韻錦一樣的心情,她感覺自己的語言功能好像枯竭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隻能用力,把蘇韻錦抱得更緊,給蘇韻錦支撐柱的力量。
蘇簡安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眼眶微微發熱,隻好背過身去。
陸薄言還是了解蘇簡安的,覺察到她有轉身的跡象,就知道她要哭了。
蘇簡安一轉過身來,陸薄言就伸出手護住她,讓她把臉埋進他懷裡,摸著她的腦袋安慰道:“芸芸和姑姑已經哭了,簡安,無論如何,現在你要控製好情緒。”
越川正在手術室內接受生死考驗,他們這些站在門外的人,最好保持著最大的理智。
當然,芸芸和蘇韻錦可以是例外。
蘇簡安明白陸薄言的意思,點了點腦袋,迅速把眼淚逼回去。
洛小夕一直都是個樂觀主義者,多數時候甚至可以說沒心沒肺,可是今天,她怎麼都歡脫不起來,眼睛甚至有點發漲。
好想哭啊,可是這種時候哭出來,隻會給所有人添亂。
她要忍住!
蘇亦承暫時顧不上洛小夕,鬆開她的手,走過去安慰蘇韻錦和蕭芸芸。
大家都很擔心越川,這種時候,他們沒有誰比誰好過,智能互相安慰,互相支撐。
在眾人的安慰下,蕭芸芸慢慢冷靜下來,也接受了越川正在接受手術的事實。
越川手術的事情,一度是她的噩夢,她曾經無比懼怕這一刻的來臨。
眼下的事實證明,懼怕是沒用的。
該來的,總是會來。
除了坦然接受,她彆無選擇。
蕭芸芸很清楚,這一刻,手術室內的越川一定會努力和病魔抗爭,就算隻是為了她,他也絕對不會輕易向死亡妥協。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暗中支持越川,安靜的等待結果出現。
如果越川的抗爭失敗了,手術結果很糟糕,她也應該接受。
因為她知道,越川和醫生護士都已經儘力了,越川已經沒有力氣,醫生護士也沒有辦法了。
如果命運還是不打算放過越川,那麼,他也沒什麼好抱怨。
隻是,她的生命中,從此多了一個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隻是,她這一生,再也無法得到任何幸福。
這一刻,蕭芸芸隻能默默祈禱,越川一定要堅持下去。
蘇簡安又看了看手表,距離越川進去,才過了半個小時。
還有兩個半小時。
接下來的每一分鐘,都是一種煉獄般的煎熬,熊熊烈火在所有人的心裡燃燒著,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蕭芸芸和蘇韻錦坐在沙發上,因為緊張,她們的身體近乎僵硬。
蘇簡安和陸薄言一直望著手術室大門,如果有異能,他們的目光早已穿透那道白色的大門,實時窺探手術室內的情況。
穆司爵一直沒有說話,不斷來回走廊和茶水間,抽了整整半包煙,渾身都是濃烈嗆鼻的煙味。
蘇亦承和洛小夕坐在另一組沙發上,兩人的雙手緊緊扣在一起,好像這樣就能幫越川爭取更多的希望。
不知道等了多久,蕭芸芸一次又一次地看時間,手腕上的表盤幾乎要被她看穿了,三個小時終於過去。
蕭芸芸感覺就像過了三個世紀那麼漫長,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來,往手術室大門的方向走去——
已經過了這麼久,手術應該結束了吧,宋季青和henry也該出來了吧?
越川的手術……也應該有結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