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在陸薄言的意料之中。
這個結果,著實糟糕。
如果沒有這麼糟糕,穆司爵不會這麼直接的衝過來。
陸薄言知道穆司爵的心情,也正因此,不知道該說什麼。
話說回來,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麼,其實都沒有用。
許佑寧極力保持著最大程度的清醒。
她不知道康瑞城和穆司爵會鬨得這麼僵,但是她知道,這麼僵持下去,一定會引來警察。
到時候,陸薄言和穆司爵都少不了一通麻煩。
她最怕的,是穆司爵會受傷。
既然她不可能跟著穆司爵回去,那麼,不如她出麵,早點結束這場僵持。
許佑寧突然邁步,一步步地走向穆司爵。
康瑞城明知道自己緊握著引爆器,可是看著許佑寧離他越來越遠,他還是有一種快要失去什麼的感覺,不由得吼了一聲:“阿寧,回來!”
許佑寧回過頭看了康瑞城一眼,疏淡而又平靜的說:“我會回去的,不過,我要先和穆司爵說幾句話。”
“我隻給你兩分鐘。”康瑞城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後半句,“阿寧,你知道我手上有什麼。”
許佑寧淡淡的笑了笑,仿佛康瑞城的警告是多餘的,輕聲說:“放心吧,我知道。”
穆司爵的目光膠著在許佑寧身上,看著她越來越近,他心臟的跳動突然變得強悍有力。
腦內有一道聲音不斷告訴他——這次,抓穩許佑寧的手,帶著她離開這裡。
隻要逃離康瑞城的控製,她就能回到他身邊。
可是緊接著,他的視線落到了許佑寧戴著的那條項鏈上。
一條細細的鏈子,一個小小的墜子,竟然可以奪走許佑寧的生命。
隻要他碰到許佑寧,康瑞城隨時都有可能引爆炸彈。
他不能拿許佑寧的生命來冒險,至少這個時候不能。
許佑寧已經走到穆司爵跟前,和他保持著將近一米的距離。
隻有這個距離,才不會讓康瑞城起疑。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眸底不受控製地湧出一層透明的霧水。
可是,她的聲音冷靜得近乎無情,緩緩說:“穆司爵,你是不是真的瘋了,居然想帶我回去?你害死我外婆,我跟你隻有不共戴天之仇!”
陸薄言不著痕跡的碰了碰穆司爵。
許佑寧明顯在演戲,穆司爵不能就這樣看著許佑寧,否則康瑞城一定會察覺什麼。
穆司爵反應也快,看著許佑寧說:“你外婆去世的事情,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許佑寧的語氣裡滿是疏離和嘲諷,“你的作風,聽說過你名字的人都知道。查到我是臥底之後,你先害死我唯一的親人,你的下一計劃,就是送我去見我外婆吧。真可惜,你的第二步沒有成功,我從阿光手裡逃走了。”
“……”穆司爵沒有說話。
許佑寧也不理會穆司爵的反應,自顧自接著說:“你想帶我回去,然後呢,變著法子折磨我嗎?”說著突然拔高聲調,“我告訴你,就算現在隻有我和你,我也不可能跟你走!”
穆司爵鷹隼般的雙眸微微眯了一下,神色猛地沉下去,隻說了五個字:“許佑寧,很好。”
“沒錯,我現在很好,所以我不想看見你。”許佑寧指了指穆司爵身後長長的車道,“從我的眼前消失,馬上消失!”
穆司爵再不走的話,萬一他和康瑞城發生衝突,他會受傷的。
這種時候,他不能受傷,哪怕是一點輕傷也不可以!
許佑寧的聲音很絕情,可是她的眼睛騙不了人。
她說著轟走穆司爵的話,眼眶裡的淚水卻已經徹底失去控製。
穆司爵知道自己應該走,可是看著許佑寧的眼淚,他沒有後退,反而一直在往前。
許佑寧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是太倔強,哪怕楊家的人找她麻煩,哪怕楊姍姍一次又一次地威脅她,她也一個人默默解決了一切。
她從來不會向他求助,更彆提在他麵前流眼淚。
這一次,她是真的絕望吧,所以才會在他麵前哭出來。
許佑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她叫穆司爵走啊,他還過來做什麼?
康瑞城也注意到穆司爵的異動了,更加用力地攥住手裡的槍,怒吼道:“穆司爵,後退,否則我開槍了!”
穆司爵就像沒有聽見康瑞城的話,一把將許佑寧拉入懷裡。
許佑寧壓根反應不過來,身體是僵硬的,就這麼撞進穆司爵懷裡,撞進他的胸膛。
第一秒,她就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這種氣息,令他懷念,也讓她倍感安心。
隔了這麼久,她終於又一次感受到了——
這是穆司爵,是她孩子的父親啊。
穆司爵就像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牢牢把許佑寧禁錮在自己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彆怕,我會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