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青正在進行許佑寧的術前準備工作,這種時候,能回答蘇簡安的,隻有宋季青手底下的護士。
護士也不希望看見這樣的情況。
但現實是,糟糕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護士無奈的解釋道:“其實,宋醫生早就說過,許小姐隨時會陷入昏迷。所以,這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狀況。還有就是,宋醫生說了,上次昏迷醒來後,許小姐能一直撐到今天,已經很不錯了。”
“佑寧還能接受手術嗎?”蘇簡安的問題和穆司爵如出一轍,“還有,昏迷會不會影響佑寧的手術結果?”
護士也隻能複述宋季青的話,說:“許小姐昏迷狀態下是可以接受手術的,但是手術結果會不會受影響……這個沒有人可以說的定。”
“……”蘇簡安體會到了久違的迷茫,隻好看向陸薄言。
陸薄言握緊蘇簡安的手,示意她冷靜:“我們先去看看司爵。”
穆司爵早早就醒了,一直坐在床邊陪著許佑寧。
至始至終,許佑寧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遑論醒過來。
穆司爵隻能欺騙自己——她隻是睡著了,隻是和以前一樣,睡得很沉。
不一會,護士走進來提醒穆司爵:“穆先生,半個小時後,我們會來把許小姐接走,做一下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
穆司爵出乎意料的沒有說話。
他的腦海裡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他,如果讓許佑寧接受手術,他今天……很有可能會失去許佑寧……
護士見穆司爵一直不說話,大概知道穆司爵在想什麼,默默的出去找宋季青了。
宋季青很快過來,看著穆司爵:“你在想什麼?”
“……”穆司爵無法告訴告訴宋季青,他在考慮不讓許佑寧接受手術。
宋季青使出殺手鐧,說:“周姨來了,我讓周姨跟你說。”說完,轉身默默的離開。
緊接著,周姨從門外進來,叫了穆司爵一聲:“小七。”
穆司爵站起來:“周姨……”
周姨看著穆司爵疲倦的麵容,心疼的說:“佑寧的情況,季青都跟我說了。”頓了頓,又接著說,“小七,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也知道你在想什麼。”
穆司爵的眸底掠過一抹沉痛:“周姨,我沒辦法親手把佑寧送上手術台。”
“司爵,”周姨緩緩說,“其實,我覺得,是你想錯了。”
“……”
周姨冷靜的接著說:“司爵,你要這麼想,今天讓佑寧接受手術,其實是給她一個康複的機會,而不是她送到鬼門關前。還有,如果你今天拒絕讓佑寧接受手術,不僅僅是佑寧,你們的孩子也會離開這個世界,你懂嗎?”
“……”
周姨最後歎了口氣:“司爵,如果佑寧還有意識的話……我想,她會選擇接受這個挑戰。畢竟,她已經準備很久了。”
沒錯,許佑寧已經準備了很久,而且,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正如周姨所說,如果她有意識的話,她一定會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穆司爵問自己,難道他連許佑寧的勇氣都沒有嗎?
周姨知道,穆司爵已經被她說動了。
她走過去,拍了拍穆司爵的手:“彆猶豫了,讓佑寧接受手術吧。”
穆司爵閉上眼睛,沉重的點點頭:“好。”
周姨鬆了口氣,看了看床上的許佑寧,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穆司爵回到床邊,伸出手,摸了摸許佑寧的臉。
她的呼吸很淺,而且很有規律,像一個即將醒來的睡美人。
但是,穆司爵清楚的知道,手術前,許佑寧是不會醒過來了。
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手術後。
既然這樣,他選擇讓佑寧接受手術。
穆司爵牽起許佑寧的手,讓她的掌心貼著他的臉頰:“佑寧,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好好活下去。不到最後一刻,你絕對不會放棄活下去希望。”
他話音剛落,敲門聲就響起來,然後是醫生護士們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過來。
穆司爵知道,他們是來接許佑寧的。
他俯身在許佑寧耳邊說:“你一定要活下去。否則,我不會一個人活著。”
就在這個時候,許佑寧的睫毛狠狠顫動了一下。
可惜,穆司爵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恢複平靜。
不一會,宋季青推開門走進來,說:“司爵,我們來接佑寧。”
穆司爵點點頭,親手把許佑寧抱上手術床,把她送到手術室門外,想跟進去的時候,卻被宋季青攔住了。
宋季青說:“家屬隻能送到這裡。”
穆司爵削薄的雙唇翕張了一下:“我……”
“彆擔心。”宋季青說,“術前準備工作完畢後,你可以進去看看她。”
穆司爵猶豫了一下,緩緩鬆開手,看著許佑寧被推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