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越說越沒有底氣。
畢竟,她再清楚不過——她的說法立不住腳。
因為她也曾是某人心底的白月光。
十五年前,陸薄言十六歲,她十歲,他們相遇。都還是不懂情愛的年紀,卻有什麼在他們心裡生根發芽,讓他們認定彼此。
後來的十四年裡,陸薄言一步步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取得越來越耀眼的成就。
一路上,他當然不是沒有遇見足夠優秀的人,隻是她已經先入駐了他的心,再優秀的人出現,他也隻能止步於欣賞,不可能有進一步的情感發展。
她也一樣。
漫長的十四年,沒能衝淡她對陸薄言的感情。哪怕有江少愷那樣的人出現,她也隻願意和對方做朋友。
陸薄言就像一顆深埋在她心底的種子,隨著年月生長,早已擠滿她整顆心臟,她的眼裡心裡,都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這樣的理論,大概也適用於高寒。
和前任分開後,高寒單身至今,並不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或者足夠優秀的人。
而是因為那個人依然占據著他整顆心,令他魂牽夢縈,夜不能寐,他自然而然忽略了這個世界上其他女性。
陸薄言好像知道蘇簡安心虛了一樣,溫柔的給她最後一擊:“乖,彆自欺欺人了。”
“……”蘇簡安一陣無語,佯裝釋然,說,“那算了,緣分是強求不來的。”
蘇簡安還懂這個道理,陸薄言十分欣慰,牽著她過去。
高寒很紳士的起來打招呼,穆司爵倒了兩杯茶,示意陸薄言和蘇簡安:“新茶,試試?”
蘇簡安呷了口茶,試不出任何特彆的滋味。
她習慣了咖啡果汁白開水,如果不是因為陸薄言和蘇亦承愛喝茶,她甚至不會接觸到茶,所以她很理解高寒剛才那一皺眉,讓人去煮兩杯咖啡。
“好的。”侍應生應聲離開。
“今天早上,沐沐去醫院了?”穆司爵突然問。
“嗯。”蘇簡安說,“不過沒呆多久就走了。”
穆司爵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若有所思的樣子:“康瑞城這個時候讓沐沐回來,他想乾什麼?”
“這次好像是沐沐自己要回來的。”
蘇簡安話音落下,咖啡正好送上來,她接過來喝了一口,說,“喝東西是喝不飽的,吃飯吧。”
侍應生適時的問:“各位是想在院子裡用餐,還是到室內去?”
陸薄言看向蘇簡安,示意她選,高寒也笑著說:“我們尊重在場唯一女士的選擇。”
中午氣溫驟然下降,有些冷,但好在不是寒冬時分那種刺骨的冷。這樣的溫度下,在古意幽深的院落裡熱飯熱菜的吃著,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就外麵吧。”蘇簡安頓了頓,又說,“不過,你們今天來這裡,不單單是為了吃飯吧?”
“當然。”高寒笑了笑,“不過也是為了嘗一嘗老爺子的私房菜。”
蘇簡安意外又驚喜:“這裡是一家私房菜館?”
“嗯。”陸薄言語聲溫柔,“不過老爺子晚上不接待客人,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帶你來。”蘇簡安沒來陸氏集團上班之前,他們一般隻有晚上會一起吃飯。
“現在不是來了嘛。”蘇簡安笑著,好看的眼角眉梢,分明暈染了幸福。
高寒看著陸薄言和蘇簡安的樣子,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心臟卻好像有一根針慢慢地穿行而過。
他的生命裡,也出現過一個這樣的女人。
他想帶她看儘風景,嘗遍美味,和她相擁而眠,清晨貼著額頭醒來,互道早安,然後各自開始忙碌而又充實的一天。休息的時候,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呆在一起也很美好。
可是後來,他們走散了。
他至今不知道,是他把她弄丟了,還是她走丟了。
“來,嘗嘗老爺子這道青橘鱸魚。”一個看起來五十出頭的阿姨端著一道菜出來,笑著說,“老爺子前前後後倒騰了兩個多小時做出來的。”
老太太的聲音拉回高寒的思緒,他接過老人家手裡沉重的盤子,說:“謝謝阿姨。”
“不客氣。”阿姨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老爺子知道你們今天要來,一早跑去港口守著,親自挑選的海鱸魚,嘗嘗味道怎麼樣。”
陸薄言示意蘇簡安:“嘗嘗。”
蘇簡安挑了一塊魚肉,嫩白的魚肉從筷尾滑進嘴巴,第一口就嘗到了魚的鮮和青橘的香,清新和濃鬱的味道融合得剛剛好,也保留得剛剛好。
青橘鱸魚本身是一道很有特色的泰國菜,經過老爺子改良,味道更佳。
蘇簡安輕輕下咽,偏過頭看著陸薄言:“我們以後可以經常來這兒吃午飯嗎?”她的眼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
“這個我說了不算。”陸薄言說,“要看老爺子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