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城為什麼執著於奪回許佑寧?
當然是為了挽回最後的尊嚴。
十五年前,康家打拚多年累積下來的勢力和資源,被陸薄言的父親一手瓦解。
風光無限的康家,一朝隕落之後,突然間變成喪家之犬,被整座城市唾棄。
不要說為康家付出一切的康瑞城的父親,哪怕是康瑞城,都無法接受這樣的巨變。
這樣的巨變,對他們來說,更像一種侮辱。
但是,已經發生的崩塌,無法重新堆砌回去。
康瑞城不得已選擇出國。
他在金三角沉澱了十五年,製定周密的回歸計劃,不惜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培養許佑寧。
隻要許佑寧成功滲透穆司爵,他就可以從根本瓦解穆司爵的勢力,把穆司爵的資源奪過來,轉移到A市,恢複康家曾經的輝煌。
這個計劃堪稱完美,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陸薄言的出現,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康瑞城怎麼都沒想到,當年網傳已經自殺的唐玉蘭和陸薄言,竟然還活著。
不僅如此,陸薄言還是他在A市最強勁的對手。
最初,康瑞城是不屑的。
陸薄言一個商人,能拿他怎麼樣?
但是慢慢地,他發現,陸薄言比他想象中強很多。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陸薄言已經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更糟糕的是,許佑寧突然不再受他的控製。她不但沒有解決穆司爵這個大麻煩,反而愛上穆司爵。
康瑞城想著,突然發現,他如今的頹勢,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他回來A市這麼久,沒有把穆司爵的資源奪過來,也沒能像十五年前那樣,把陸薄言和唐玉蘭逼得無路可逃,反而被陸薄言和穆司爵聯手打擊,不得不準備離開A市,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
這一次離開,恐怕很難再回來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許佑寧走,哪怕許佑寧現在隻是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病人。
他回來這麼久,什麼都沒有得到,但也不能失去什麼!
許佑寧,是他最後的尊嚴。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捍衛這份尊嚴!
想著,康瑞城臉上浮出一抹狠色,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我得不到許佑寧,穆司爵憑什麼?”
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孩,就算毀,也要毀在他手裡。
穆司爵,沒有資格!
“可是,穆司爵已經往醫院加派了人手。我們想把許佑寧帶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東子有些遲疑的說,“城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行動失敗的話,怎麼辦?”
“……”康瑞城眯了一下眼睛,眸底浮出一抹殺氣。
東子以為是他的話惹怒了康瑞城,正想解釋,就聽見康瑞城說:
“記住——寧願毀了許佑寧,也不能讓他屬於穆司爵。”康瑞城頓了頓,像是恢複了理智一樣,又強調道,“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可以,我們還是要帶走許佑寧。”
東子點點頭:“明白。”
康瑞城看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吸了一口煙,好一會才吐出煙霧。
這種什麼都不確定的感覺,真糟糕。
十五年前,唐玉蘭帶著陸薄言四處躲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嗬,陸薄言為了報複他,還真是費儘了心思。
“城哥,”東子接著問,“那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目標,是許佑寧?”
“當然不是。”康瑞城的唇角浮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強調道,“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目標,是陸薄言和穆司爵。”
“……”
東子一臉茫然,不太懂康瑞城為什麼這麼安排。
上一秒,康瑞城還說一定要帶走許佑寧的。
康瑞城看了東子一眼,不緊不慢的說:“你想想,解決了陸薄言和穆司爵,我們想得到許佑寧,還需要大費周章嗎?”
東子秒懂,一拍大腿:“是啊!”說完忍不住露出佩服的表情,“城哥,還是你想得周到!”
解決了陸薄言和穆司爵,許佑寧什麼的,就是甕中之鱉了,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她。
一瞬間,東子渾身都是衝勁,信誓旦旦的說:“城哥,我們聽你的安排行動,陸薄言和穆司爵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一定是笑到最後的人!”
康瑞城夾著煙,緩緩摁滅在煙灰缸裡,過了半晌才篤定的說:“會的。”
十五年前,陸薄言是他的手下敗將。
十五年過去,不管陸薄言變成什麼樣,也依然隻能當他的手下敗將。
翻身什麼的,在他麵前,不是想翻就能翻的。
然而,真實情況,比康瑞城預料中要嚴峻很多。
第二天天亮之後,仿佛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