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爵的喉嚨像架著鋒利的刀片,隻能叫出許佑寧的名字。
“老公,”許佑寧擠出一抹笑,哽咽著說,“抱抱我。”
穆司爵看著許佑寧,感覺她的聲音、樣子,甚至是她這個人,從來沒有這麼真實過。
不是夢,不是幻境,她真的醒了。
穆司爵仿佛受到一波狂浪衝擊,他什麼都來不及想,也來不及顧慮任何事情,猛地俯身下去,抱住許佑寧,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他需要真實地感受許佑寧確實已經醒了。
“佑寧……”
穆司爵的聲音比剛才更加艱澀,透著不安,許佑寧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許佑寧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心,又開始刺痛。
他等了她太久,如今她終於醒了,反而讓他不知所措,隻能用最原始的力量感受她的存在。
她現在能做的,隻有讓穆司爵安心,告訴他她真的醒了,她再也不會一睡就是四年。
她還想告訴他,以後,他們一家三口會生活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但是,許佑寧還沒來得及煽情,就感覺到呼吸困難——被穆司爵勒的。
哎,念念都記得宋季青的“醫囑”——不能太用力地碰他,穆司爵怎麼還不如一個四歲的孩子呢?
不過,有生之年能看到穆司爵失去理智的樣子,也算值了。
許佑寧隻好拐彎不走煽情路線了,咳嗽了一聲,說:“司爵,你先鬆開我,我有點難受——呼吸不了。”
穆司爵如夢初醒,鬆開許佑寧,但仍然緊緊握著她的手。
許佑寧看著他依舊英俊的臉龐,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我醒過來,跟你說的第二句話是這種話。”
她的聲音,她的笑容,甚至她說話的語氣,都是穆司爵記憶中的樣子,毫無陌生感。
穆司爵恍惚之間產生一種感覺:許佑寧並沒有昏睡四年,她隻是睡了一個長長的懶覺。
不管怎麼樣,她真的回來了。
以後他叫她,她再也不會用沉默回應。
穆司爵目光深深的看著許佑寧,仿佛是被她眸底的笑意感染,唇角也微微上揚。
他重新輕輕抱住她,感受著她的呼吸和心跳,說:“老婆,歡迎回來。”
這時,許佑寧發現她的雙手都恢複了活動能力,她用儘全力抱住穆司爵,“嗯”了聲,說:“我回來了。”
穆司爵偏過頭,在許佑寧的臉頰落下一個深深的吻。
許佑寧感覺到他雙唇的溫度,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過了好一會,穆司爵鬆開許佑寧,看著她,柔|軟的目光充滿了眷戀。
時隔四年,他終於可以再一次好好看看她了。
許佑寧的雙頰微微酡紅——穆司爵的目光太溫柔了,她感覺自己幾乎可以在他的目光下化成一灘水。
這簡直有點不像她印象中的穆司爵。
許佑寧抬起手,摸了摸穆司爵的臉,轉移話題說:“這段時間,我經常可以聽見你們跟我說話。我還知道你每天都會來。我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看你,但是直到今天才成功。”
“司爵,對不起,讓你和念念等了我這麼久。”
穆司爵輕輕握住許佑寧的手,說:“我跟念念都知道你儘力了。”
言下之意,許佑寧不需要感到抱歉。
頓了頓,穆司爵突然感覺到不對勁,眯了眯眼睛,問:“你見過念念了?”
四年前,許佑寧進手術室之前,他曾經告訴她念念的名字,但那時她已經陷入昏睡,不太可能聽得見。
這四年間,她或許偶爾聽過‘念念’這個名字。
但是,她剛才提起念念的語氣,似乎不僅僅隻是聽過小家夥的名字,相反,她跟小家夥很熟稔。
也就是說,有可能在他回來之前,許佑寧就已經醒了。
事情一件件捋下來,阿光突然把他叫回公司這件事,也很可疑。
許佑寧昏睡了四年,但是對穆司爵的了解一點都沒有減少。
她一看穆司爵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起疑了,老老實實從實招來,說:“我今天一早就醒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念念。”她接著把他們策劃給穆司爵驚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穆司爵聽完,目光深深的看著許佑寧,遲遲沒有說話。
許佑寧覺得穆司爵又恢複了從前那種她看不懂的模式,心裡直打鼓,不太確定地問:“你生氣了嗎?”
“怎麼可能?”穆司爵失笑,語氣前所未有的柔|軟,“佑寧,對我而言,你醒過來,就是最大的驚喜。”所以,她大可不必再費心籌劃給他什麼驚喜。
許佑寧悄悄鬆了口氣,揚起唇角粲然一笑。
穆司爵比以前好說話多了啊!
難道是因為當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