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爵拆了雙筷子遞給許佑寧，說：“嘗嘗。”
許佑寧嘗了一下魚香茄子，又嘗了另外幾道菜。
穆司爵沒有動筷子，視線一直跟隨著許佑寧，見她一一嘗完了幾道菜，問她覺得味道怎麼樣？
“確實跟外婆做的差不多。不過，好像調味料用的比較豐富。”許佑寧說，“應該是為了照顧其他顧客，在外婆的基礎上做了改良。”
“……”
“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許佑寧接著說，“如果外婆還在的話，她也會一直改良自己的做法和配料啊。”
沒有什麼會亙古不變。人活一世，總要時不時就接受一些改變的。
許佑寧已經悟出這個真理了。
穆司爵沒說什麼，隻是示意許佑寧快吃，說：“吃完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
許佑寧不問他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儘情享受熟悉的味道。
半個多小時後，店裡的人漸漸多起來，有來觀光遊覽的年輕人，也有當地的老人。
大家都在邊吃邊聊，店主夫妻忙忙碌碌，也沒有時間特彆關照穆司爵和許佑寧了。
吃完，許佑寧主動走到前台去結賬。
女孩子在幫另一桌客人點單，下單的空當衝著許佑寧笑了笑，說：“不用了。我們請你們吃。”
許佑寧說：“那怎麼
行……”
女孩示意許佑寧不要客氣，說：“你在這裡吃飯，一直都不用付錢的啊！”
“……”
許佑寧怔住，笑了笑，一時間竟然無從反駁。
確實，她在這裡吃飯，還從來沒有付過錢。
“好了，我去忙了。”女孩重新係好圍裙，“歡迎你們再來哦。”
不等許佑寧說什麼，女孩已經跑向後廚，應該是去備菜了。
離開的時候，許佑寧還是從穆司爵的錢包裡抽了幾張大鈔壓在碗底。
她以前在這裡吃飯，確實不用付錢。
但是，很多事情都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外婆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她和穆司爵也不能在g市生活了。
就算外婆的故居還在、這個餐廳仍然在經營、菜單上保留著外婆的菜單，但已經改變的，許佑寧也無法忽視。
不過，她不傷感。
她可以接受所有的改變，也願意擁抱新的生活。
一切，就從她在這裡吃飯要付錢開始！
上車後，許佑寧看著穆司爵，眉眼間帶著一抹明顯的笑意。
“怎麼了？”穆司爵問。
許佑寧沉吟了片刻，答非所問地說：
“司爵，我知道你帶我回來，是想安慰我不要難過，想告訴我有一些東西還在，沒有改變。其實我知道的，我也知道是你在背後苦苦維持，有一些東西才沒有被改變。但是今天回來，已經改變的我也看到了。”
“佑寧……”
穆司爵的聲音低低的，試圖安慰許佑寧。
許佑寧搖搖頭，示意穆司爵不用擔心她，用燦爛的笑容說：“我可以接受已經改變的，比如餐廳已經換了人經營，比如我們沒辦法在a市生活，比如……外婆已經離開了。”
“……”穆司爵攥住許佑寧的手，有些用力，一字一句地告訴她，“你還有我。”
“嗯！”許佑寧點點頭，翻轉掌心，扣住穆司爵的手，說，“我知道。”
頓了頓，許佑寧又接著說：“我還知道，你擔心我會因為外婆的離開難過。我已經想開了，不難過了。而且我知道，外婆一定不希望我難過，她隻希望我們好好的。”
穆司爵表情一鬆，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雖然他沒有說，但是許佑寧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裡想的一定是：她知道這個道理就好。
她早就明白了啊，他根本不需要這麼煞費苦心地告訴她。
還是說，在他眼裡，她跟四年前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總之，”許佑寧承諾道，“我不會再因為外婆離開的事情難過了，也不會再自責！”
有了這樣的保證，穆司爵感到很滿意，叫阿傑去下一個地方，叮囑了一句看到有花店停一下車。
許佑寧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接下來一定是去看外婆了。
但是，外婆走的時候，她匆忙把外婆安置在了山上的寺廟裡啊。
穆司爵讓阿傑在花店停車，難道說……
許佑寧不可置信地看著穆司爵，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