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城嘴裡吃著肉包子,筷子上夾著小醬菜。嘎嘣脆的蘿卜條,外加這帶著幾分辣意的大辣椒,就著這肉包子吃起,又脆生又解膩。
就這樣,葉東城風殘雲卷一般,將紀思妤帶來的吃食,全部吃下了肚。
外麵的大雨依舊在下著,雨點子劈裡啪啦的打在板房上,屋內聽著咚咚作響。
紀思妤將餐收拾好,她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看著門外。
穿著他寬大的衣服,她的褲腿和袖子都卷著,模樣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愛,可是她的目光一直看著門外。
葉東城坐在床上,吃了東西後,身體裡那股無名的燥熱也消失了。
你站在那兒乾什麼?葉東城問道。
等雨小了回去。
葉東城站起身,來到她身邊,外麵雨這麼大,你彆傻站在這。
紀思妤也不看他,隻說道,再過一會兒,沒準雨就小了,小了之後我就回去。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倔強,她就要在這等雨停。
雨停不了了,過來坐。門不嚴實,彆吹了風。葉東城握著她的胳膊,想把她拉過來。
紀思妤一把掙開了他,她轉過身來,仰著小臉,你剛才凶巴巴的說,雨小了就讓我走的。
葉東城瞅著她那張小臉,這下總算明白了,她居然鬨脾氣了。
他咧開唇笑了起來,還生氣了?
哼。紀思妤扭過身不理他。
她好心好意的來看他,被淋了雨不說,還被他凶,她當然有脾氣了。
彆生氣,你一個女孩子半夜來這裡不安全。
那是你不接電話。
今晚的事情比較多,兄弟們都是淋著大雨乾活的。葉東城鮮少如此耐著性子跟她解釋。他身邊帶著一幫手下,平時都是罵來罵去的,麵對紀思妤這麼個軟包子,他罵不得也凶不得。多凶兩句,她可是要擺臉色的。
喜歡吃我做的飯嗎?紀思妤轉過身來,直接岔開了話題。
啊?喜歡。葉東城明顯愣了一下。
還想再吃嗎?紀思妤又問道。
葉東城這次沒愣,直接回道,想。
紀思妤笑著說道,這都入秋了,以後天黑得快了,我住的地方離你有些遠,你在工地上也給我弄個板房吧。
你住工地?不行!葉東城一口拒絕道。
他們住工地是因為要在這乾活兒,沒辦法的事情。再者說,他們都是糙老爺們兒,在哪兒住都一樣。
但是紀思妤卻不同了,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哪能住在這種地方。
哦,那你就是不喜歡吃我做的飯,好了,我回去了。紀思妤也不多說什麼,她說完了,就去拎飯盒,以後也不給你做了,省得被你嫌棄。
紀思妤心裡一個勁兒冒酸泡泡,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變著心思為他付出,第一次這麼尷尬。
越想越心酸,他不領情,那算了,她才不管他了呢。
葉東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大,外麵雨那麼大,走什麼走?
不用你管,我來得時候就這麼大雨,我自然能回去。
葉東城聽聞她冒著大雨前來,心裡特彆不是滋味兒。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那點兒事兒,隻需一個眼神就懂了。
紀思妤喜歡他,雖然她沒直接說過,但是他能從她做的點點滴滴裡感受到
。
他也喜歡她,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見到一個女的,心臟怦怦直跳。
這種感覺讓他太陌生了,同樣也讓他激動。
但是他現在的身份還不能冒然跟她表白,她是高乾後代,書香門第,而他隻是個包工頭,怎麼看倆人都不匹配。
紀思妤來找他後,他卯著勁兒的玩命乾活兒,攬工程,他就想早點兒出人頭地,早點兒和紀思妤表白。
不許鬨,看這雨勢,今晚停不了,明兒再回去。葉東城沉聲勸著。
我不!紀思妤異常倔強。
嘖葉東城看著這樣倔強的紀思妤,隻覺得腦袋大,不能打不能罵的,隻能哄著,你真想在工地住?
紀思妤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我隔壁正好空著,明天找人給你收拾了,你就住過來。葉東城投降了,他真敗給她了。
紀思妤立即眉開眼笑,不許反悔。
當然。
拉鉤!
紀思妤的小手指鉤著葉東城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按章。最後兩個人的大拇指按在了一起。
直到現在,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葉東城依舊能想起紀思妤當時的模樣,對著他小計謀得逞的笑意,雖然看起來賊賊的,但是他特彆喜歡。
紀思妤,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睡在我身邊的情景嗎?
紀思妤這邊掙著葉東城的大手,想著回病房,葉東城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紀思妤愣了一下。
葉東城又說道,我就知道你記不得,你就是這麼沒良心。
葉東城,你才沒良心,你良心都讓狗吃了。我冒著大雨給你送飯,你還讓我大半夜回去,你好意思跟我提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