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光線中,子吟呆坐在病床上。
她的身體是僵直的,她的目光是呆滯的,她渾身上下除了眼淚在掉落,輸液管裡的藥水在滴落,其他地方似乎都陷入了沉睡。
符媛兒和媽媽站在病房外觀察著子吟的狀態,沒有立即進去。
“病人從進醫院來就是這樣,”一旁的護士小聲說道:“再這樣下去,你們可能要把她送去神經科看一看了。”
“她吃東西嗎?”符媛兒問。
護士搖頭,“今天的藥水裡,葡萄糖已經加倍了,她還懷著孩子,不然怎麼受得了!”
“她受刺激了,”符媽媽猜測,“她一直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管家的一頓拳頭讓她害怕了。”
符媛兒深以為然,“我進去跟她聊聊吧。”
“我陪你一起。”符媽媽不放心。
符媛兒點頭,她對子吟也不放心。
兩人走進病房,符媛兒開門的時候故意弄出點動靜,想對子吟預告一下,但子吟仍然無動於衷。
符媽媽站到了病床的一角,看著女兒上前。
“子吟,子吟?”符媛兒輕聲喚道。
子吟轉動眼珠,目光在符媛兒的臉上找到了焦距。
“你……符媛兒……”她缺水的嘴唇已經起了一層乾燥的白皮。
“你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符媛兒問。
子吟搖頭。
“沒事就好,”符媛兒接著說:“你得好好保重身體,程家不會再來找麻煩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孩子。”
“程家……”子吟清了清乾澀的喉嚨,“不會找麻煩了?”
符媛兒點頭,“程子同和慕容玨說好了。”
子吟的神色中現出深深的自責,“都怪我,沒能找到慕容玨的把柄。”
聞言,符媛兒覺得有點不對勁。
子吟是個天才黑客,她都沒能找到慕容玨的把柄,為什麼正裝姐可以找到?
“符媛兒,你認為慕容玨真的會放過程子同嗎?”子吟的話打斷她的思緒。
她當然不這麼認為,但她沒必要跟子吟討論這個問題。
“你彆胡思亂想了,這些事情交給程子同去處理吧,”她說道,“你照顧好自己,就是幫他了。”
子吟不再說話。
氣氛陷入了些許尷尬之中。
子吟和符媛兒之間,除了程子同沒什麼彆的可聊。
這時,符媽媽走上前,將帶來的大包放到了子吟麵前,“子吟,這些都是你放在酒店房間的東西,你看看現在需要用嗎?”
這是符媽媽想出來的辦法。
要叫醒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最喜歡的東西。
符媽媽沒法把程子同給她,但這些設備是可以帶來的。
果然,子吟意識到大包裡是設備之後,急忙將它扯過來,打開。
她從裡麵拿出一個平板電腦,“符媛兒,你看這是什麼?”她說道。
符媛兒湊近,看清屏幕後,也愣了一下。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麵帶微笑,烏黑發亮的眼仁像天上的星星。
“這是……程子同的媽媽?”符媛兒脫口而出。
程子同那雙眼跟她太像了,既聰明又冷傲,清冷孤獨,卻又帶著一些溫和的色彩。
“你從哪
裡弄到的?”符媛兒驚喜的問。
子吟操作屏幕,將照片縮小,再縮小,最後才發現,這張照片是放在一個吊墜裡的。
吊墜是一顆橢圓形的白金製品,像一個盒子似的還有一個蓋子。
吊墜周圍鑲嵌著一圈細小的鑽石,由一串白金鏈子串連著。
原來這不是一張照片,而是有人特意將照片嵌入了吊墜中,製成了項鏈。
“以前很流行這樣的東西,”符媽媽說道,“一般是戀人之間互相贈送,或者長輩將孩子的照片放在裡麵,戴起來的話,吊墜正好在與心臟齊平的位置。”
珍貴的意義,不言而喻。
符媛兒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令蘭在這世上最後的遺物。
“這個東西在哪裡?”她又問了一次,同時心裡打定主意,不管這個東西在哪裡,她都要弄到手,交給程子同。
“慕容玨的保險櫃裡。”子吟回答。
符媛兒:……
這個答案,是存心要對她剛才的決定打臉麼……
不過子吟是真的厲害啊,連慕容玨的保險櫃也能黑進去。
“我黑了她的手機,用她手機的攝像頭看到的。”子吟回答。
所以,必定是慕容玨拿起手機開保險櫃,而又拿起這個吊墜打開,來看令蘭的照片,子吟才會看清這是個什麼東西。
那麼問題來了,“慕容玨為什麼要把令蘭的吊墜鎖在保險櫃裡,又拿出來看呢?”符媽媽問。
慕容玨不是應該恨透了令蘭才對?
“也許正因為恨透了,所以要留著她的照片,沒事就拿出來罵上幾句才開心。”符媛兒聳肩,有時候人的想法很奇怪的。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符媛兒怎麼樣才能拿到這條項鏈。
“我已經將保險櫃密碼記住了。”子吟說。
很好,這樣隻需要想辦法進入慕容玨的書房就可以。
“密碼是多少?”符媛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