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鈺兒已經睡了,今晚上看不看不重要。
隻要到了這裡,他的心就踏實了。
走進浴室,卻見裡麵熱氣蒙蒙,鏡子上還有水汽……有人在這裡洗過澡,不超過半小時。
令月和保姆帶著鈺兒都在大浴室裡洗漱的,將這間小浴室留給他。
他打開水龍頭洗澡,熱氣再次蒸騰而起,隱隱約約間,一陣香味似曾相識……
家裡有人來了。
他的腳步悄聲經過走廊,來到嬰兒房外,輕輕推開門。
他的俊眸隨之一亮。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躺在床上,都已經安然沉穩的睡著。
他來到床邊,目光愛憐的淌過鈺兒的小臉,落在符媛兒的臉頰,久久凝視不能移動。
像有一股力量推動著他,他在符媛兒身邊躺下了,平靜又幸福的合上雙眼。
今晚,注定一場好夢。
然而,畫馬山莊外,於翎飛坐在一輛車裡,呆呆看著樓裡窗口亮燈的地方。
她的神色看似平靜,雙目之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足夠吞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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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兒,你過來一下。”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少女符媛兒穿過花園,準備離開家。
聽到符爺爺的聲音,她走了過去,俏皮的馬尾在後腦勺晃動如鐘擺。
符爺爺站在一排海棠樹下,身邊站著一個少年,目光沉穩得與稚氣未脫的臉毫不相關。
“這是程子同,”爺爺介紹,“數學成績非常好,拿過國際大賽的冠軍,你有最好的家庭老師了。”
“誰要學數學!”她扭頭就走。
原來如此。
因這對數學題的恐懼和討厭,她連帶著程子同也不屑一顧,從沒放在心上。
符媛兒漸漸睜開眼,看著窗外將明未明的天色,又看看身邊熟睡的孩子,從夢境裡帶出的難過心情得到了緩解。
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是嗎?
她下意識的翻身,這才發現身邊還躺了一個人。
她來不及驚訝,程子同的俊臉已經闖入她的眼簾。
他仍然睡著,呼吸裡帶著微微鼾聲,酒精味似乎從細胞裡溢出來,多貴的香水也掩不掉……
所以,他昨晚醉酒神誌不清,才睡到了她身邊?
她想趕緊爬起來溜走,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你醒了。”然而,她剛坐起來,他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她愣了一下,倉皇逃竄的事情做不出來。
彆說他們昨晚什麼也沒乾,就算做了什麼,她也用不著逃。
有些錯誤,又不是她一個人能犯下來的。
她穩了穩神,保持姿勢不動:“約定裡沒說不讓我留宿陪鈺兒。”
“我知道。”
“約定裡也沒說,你可以不經同意和我睡一張床。”
程子同啞然失笑,原來陷阱在這裡。
“約定也沒說,我不可以和你同睡一張床。”他回答。
“你……”她氣得忍不住轉頭瞪他,眉心卻隨之一皺。
她腿上的傷口還沒拆線,有時候會被牽扯到。
程子同眸光陡深:“傷得嚴不嚴重?”
符媛兒坐直身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不算什麼吧,如果不是你替我擋著,我現在何止這點小傷。”
程子同一愣:“你……你知道了……”
是的,她以受害者的身份看到了車禍發生時的監控錄像。
危急關頭,他的確拉了一把於翎飛沒錯,但他是為了把於翎飛拉開,方便他拉住符媛兒。
但車速實在太快,他隻能將符媛兒護在懷裡,替她擋了那一撞。
雖然她碰著腦袋暈倒,但這已經算是輕傷了。
“你傷得嚴不嚴重?”符媛兒反問。
程子同調整了呼吸,儘量讓自己平靜一點,“我的傷疤都在腦子上,有頭發遮擋。”
她轉過身,往前墊了幾步,來到靠前的位置,可以將程子同的腦袋看得清清楚楚。
腦袋裡有好幾處包紮的地方,按理說程子同應該住院治療,但他就是不願意。
“為什麼不住院好好治療?”她問,“你不怕傷口好不了,你變成傻子嗎?”
“我變成傻子了,你會怎麼對我?”他問。
“當然是不理你,還要把你趕走。”她沒好氣的回答,氣他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那不用變成傻子,”程子同低頭,“你現在就是這麼對我。”
符媛兒心頭一驚,他無助的模樣像一個孩子,她差點忍不住伸臂抱住他。
她極力壓下自己心頭的衝動,板起麵孔說道:“你何必這樣說,像你這樣能完美策劃這麼一個大局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傻子。”
“符媛兒,你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沒等她回答,他又說:“你當時離開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個字!我們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