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無比篤定,神情像在課堂上答對了附加題的學生,挺驕傲的。
但他的眸底,隻有一片令人沉醉的深情。
他用他英挺的鼻尖,輕輕蹭了蹭陸相宜的眼睛,歎息一般說:「相宜,我怎麼會不記得你?」
從離開A市,一直到他17歲那年,他始終沒有忘記她。
失去記憶的十年裡,他也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十年後,他們偶遇,哪怕他一度對她產生誤會,他也還是沒能阻撓心底那份感情繼續生根發芽。
陸相宜眼眶發熱,看著近在眼前的周森,突然有親吻他的衝動。
但,不可以。
他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了。
陸相宜隻是撫了撫周森的臉,「我帶你回房間。」
周森雖然不吐也不鬨,但他畢竟喝醉了,身體是很難受的。
一回到房間,他就摔在床上。
陸相宜幫他調整好姿勢,「我去拿毛巾幫你擦臉。」
周森突然拽住陸相宜的手腕,「相宜,不要走。」
陸相宜搖搖頭,「我不是要走,我……」周森卻根本不聽她解釋,手上一用力,她整個人往前一摔,趴在他身上。
下一秒,周森圈著她的腰,抱著她翻了個身,他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他眼睛有些紅,呼吸透著帶著酒氣的灼|熱。
他失控的吻落在陸相宜的唇上,一邊呢喃著說:「相宜,不要走……」
陸相宜抓著周森腰兩側的衣服,不知道怎麼辦。
周森的吻越來越密,斷斷續續地說著話:
「相宜,不是真的。」
「我隻是必須那麼做。」
「對不起……你不要走……」
周森完完全全把眼下當成了夢境。
這些天,他反反複複地夢到,他和相宜回到了那天晚上。
夢裡,他沒說那些話,相宜也沒有離開他,他們回到了以前。
可是深夜裡醒來,他能觸到的,隻有一室的冰冷寂寥。
沒有陸相宜,什麼都沒有。
他確信當下是夢,是因為隻有在夢裡,陸相宜才會如此真實。
他愈發用力地吻她,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相宜……相宜……」
陸相宜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從眼角溢出。
她知道周森現在想到的,一定是那天晚上。
她那樣輕易地相信了那些話,那樣迫不及待地離開……周森也很傷心。
雖然當時那個結局,就是周森想要的。
她抱著他,哽咽著回應他,「我不走。周森,我什麼都知道了,我不走。」
周森的掌心,被陸相宜的淚水濡濕。
他怔了一下,哪怕是在夢裡,他也一點一點地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他越是溫柔,陸相宜心中越是翻江倒海地難過,眼淚也越流越多。
他不厭其煩地哄著陸相宜,「沒事了,不要哭。相宜,不要哭。」
陸相宜知道了,現在的周森並不清醒。
否則,他不會說沒事了。
他們之間,有太多事情、太多外在的因素造成的問題了……
一味地哭,確實解決不了問題。
陸相宜慢慢平靜下來,周森的吻也停了下來,他隻是看著她。
她摸摸周森的臉,「你躺好,我給你擦一下臉。」
周森一動不動。
陸相宜又說:「我不走。」
周森的神色這才變得輕鬆了,他很突然地在陸相宜耳邊說:「相宜,我很想你。」
陸相宜的內心,狠狠一震。
周森已經醉了,但是她進房間之前的問題,他依然記得。
陸相宜又想哭……
她生生忍住,告訴周森:「我也很想你!周森,這段時間,清醒的時刻,我沒有一刻不想你……」
周森就像一個被哄開心了的孩子,鬆開陸相宜。
陸相宜擰了個熱毛巾出來,不太利落但動作很輕地幫周森擦了一遍身體。
她家裡有一套周森的睡衣,她去拿過來幫周森換上。
一通折騰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周森也抵擋不住醉意,睡了過去。
陸相宜想了許久,在周森身邊睡下,緊緊扣著他的手。
這樣他就不會跑掉了!
這是和周森分手以來,陸相宜入睡最快的一個晚上。
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這麼久了。
周森也是。
第二天六點多,周森醒過來。
第一眼,他並沒有反應過來哪裡不對,隻是覺得頭痛還想再睡一會兒。
剛閉上眼睛,他就猛地意識到——他好像在壹號華庭?
不,一定是這段時間他頻繁夢到壹號華庭,夢到陸相宜,所以出現了幻覺。
他怎麼可能會回到壹號華庭?
這麼想著,周森突然感覺到,他的手被緊緊握著,身邊有個軟乎乎的人動了動,發出幾聲睡夢中的嚶嚀……
這個聲音,這個觸感,這個氣息……
陸相宜!
周森睜開眼睛,看見他日思夜想的小姑娘,正乖乖蜷縮在他身邊,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