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漫無頭緒找下去,縱然她找到了蜀王,隻怕那時的蜀王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灰。
她得鎮定下來。
藩王的府邸,大多有避難逃生的去所,衛士們把守著府門不讓出去,水龍局的人又不曾來救援,現在的蜀王,必然躲在那個地方。
未央用力按了按眉心,忽而想起很久之前秦青羨與自己說過的話。
那時她與秦青羨剛剛躲過晉王的追殺,並肩作戰同生共死後,秦青羨將她引為知己,與她分析大夏的諸多藩王,看哪位藩王能為他們所用,去幫忙對付對他們步步緊逼的晉王。
秦青羨是天子一手帶大的,知曉許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他言道,大夏多宮變,藩王府邸都有避難所,用來躲避兵變。
這些院子看似與尋常庭院沒甚區彆,但裡麵卻大有玄機,燕王的避難所在正北方的梅園,蜀王的避難所在後院西南角的子規院——
子規院!
未央微微睜大眼,穿過假山長廊,往西南角的子規院而去。
然而剛走沒幾步,便發現子規院的方向是火勢最烈的地方。
未央呼吸微頓,心裡直將燕王罵了千萬遍。
秦青羨是燕王妃的侄子,燕王妃待秦青羨視如己出,燕王與秦青羨的關係亦是極為親密,秦青羨又並非心思深沉之人,燕王老謀深算,刻意套話的情況下,不難問出蜀王府的避難所。
既然知道蜀王會躲進避難所,燕王便索性直接在避難所引火,讓庇護平安的避難所,成為要蜀王性命所在的送命處。
“咳咳。”
火勢凶猛,未央被濃煙嗆得直流眼淚,捂著胸口不住咳嗽著。
從霜用水濕了帕子,替未央掩住口鼻。
未央掉頭往外走,庭院內,一群侍從們亂成一團,未央便道:“都停下,衛士守在府外,硬闖出府隻有死路一條。”
“王爺若葬身火海,你們亦要陪葬。”
未央的聲音剛落,院外傳來衛士們為鎮壓□□拔劍殺人的聲音。
鮮血染紅庭院的門,眾人越發慌亂,膽小的侍女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嘈雜的聲音吵得未央腦袋疼,未央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若想活命,便聽我的指揮。”
“你是誰啊?憑甚麼聽你的指揮?”
“橫豎都是一死,乾嘛還要做彆人的奴仆?”
“就是就是。”
質疑聲不絕於耳,更有甚者,還想著趁火打劫,臨死之前也要做個富裕鬼。
場麵越來越亂,未央給從霜使了個眼色,從霜會意,乾淨利落地解決挑事的刺頭。
外有衛士殺人,內有從霜武功深不可測,絕對的武力壓製下,侍從侍女們漸漸安靜下來。
未央拿出自己的腰牌,說道:“我是蘭陵蕭未央,我知道王爺是被冤枉的,王爺不能死。隻要我們救出王爺,向天子陳述冤情,蜀王府便能得救。”
眾人麵麵相覷,半信半疑。
未央又道:“當然,你們也看到了,衛士在外麵殺人,你們出是出不去的,火勢也越來越大,留在王府也隻會被火燒死。左右都是一死,為何不拚一把,救出王爺也救出自己?”
未央的話句句戳在眾人心口上,權衡利弊下,眾人紛紛轉變態度,一切以未央馬首是瞻。
未央火速分工,侍從們打水的打水,找蜀王的找蜀王,搬東西的搬東西。
張牙舞爪的火勢暫時被控製,未央終於在滾滾濃霧中找到灰頭土臉的蜀王。
“咳咳——”
蜀王吸了太多的濃煙,被人攙出來的時候仍在不住咳嗽著。
“怎麼是你?”
蜀王看了看未央,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本王在這?”
未央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快走。”
“等到皇城,我再與你分說清楚。”
火勢又有蔓延的趨勢,子規院是不能再待了。
蜀王用帕子擦了擦臉,略整了整衣襟與鬢發,跟著未央往外走。
失去水控製的火龍吞噬著一切,走到最後,未央幾乎是小跑著出了蜀王府。
衛士們見未央與蜀王從王府出來,連忙上前圍著,但火勢實在太大,便讓未央與蜀王留在在火勢波及不到的地方。
大火舔儘了一切,京兆尹副手與水龍局的人姍姍來遲。
蜀王負手而立,看著慢慢化為灰燼的蜀王府,長歎一聲。
未央道:“王爺,咱們該進宮了。”
是時候揭穿燕王的毒計了。
蜀王轉過身,縱然剛經曆過烈火的洗禮,他的氣質依舊死溫潤的,他看了看未央,無奈笑道:“本王是大逆不道之人,縱然僥幸逃過一死,皇兄亦不會饒了本王。”
未央眸光輕轉,道:“王爺此言差矣。”
“最希望王爺葬身火海之人,並非天子。”
天子雖然刻薄寡恩,但此事委實是替旁人背了鍋。
策劃這一切的燕王,方是幕後真凶。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