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衛蘇還是決定了解一下情況,而整個村子,最了解情況的當屬裡正了。想到這裡,他便問了衛蓁裡正的住處,在衛蓁不解的目光中,轉道去了裡正家中。
裡正姓李,名田,負責掌管整個村子的大小事務。主裡政,舉善惡,算是這裡權利最大的人了。
他是安排好了今日之事,才回家的,看到衛蘇還愣了一下。衛家小子,他是知道的,曾經在村東頭的雲水山莊的私學中念了幾年學,原本以為會成為村子裡最出息的人。
然而,這小子這幾年學下來,除了識得幾個字,什麼都沒學到,反而自覺高人一等,不願與村人們走近。今日突然出現在他家中,有些不同尋常啊。
衛蘇等了些時候,終於見到裡正回來了,便上前行禮。
“衛小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李田麵上不動聲色問道。
“李叔,小子是為今日之事而來。”衛蘇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李田眯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衛蘇,的確是衛家小子,他沒有認錯。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衛蘇竟然會關心起村人的事,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領著衛蘇進了裡間屋子。
“聽說前些時日你才醒過來,李叔忙於事務,也沒過去看你,你的身子如何了?”李田還是關切的詢問了一句。
衛蘇點點頭,“多謝李叔關心,小子身子已經大好了。”
李田坐於主坐,伸手讓衛蘇坐下。“你也算是福大命大了,當初那麼凶險,命懸一線。我是沒有想到衛蓁這丫頭竟然沒有放棄,真救活了你一條命。你以後可要好好善待你妹妹,要不是她,你早就沒命了。”
衛蘇連忙應聲道:“李叔放心,小子明白的,也心懷感激,絕不會有負於妹妹。經此一事,昨日種種俱往,小子以後定會洗心革麵,再不會輕狂無知了。”
李田看了衛蘇好幾眼,這話放在以前,是絕不可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但願他以後能痛改前非,真正看清眼前,好好過日子,不要再不切實際的妄想。
李田點點頭,這才回歸正題,“你說是為了今日之事來找我?”
“正是,小子自從醒來以後,腦袋之中渾渾沌沌,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今日發生這樣的事,小子有許多不明之處,希望李叔能解惑。”衛蘇跪坐得端端正正,態度很是恭謹。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代,連凳子都沒有,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家窮。後來問了衛蓁,衛蓁一臉茫然的反問,凳子是什麼?他就有扶額的衝動。問她夏商周,秦漢晉唐宋元明清,孔子孟子,都一慨不知。
她所知道的也隻是白水縣城,聽說比縣城更大的是潁陽郡。而潁陽郡以外的地方經常就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常年不斷。聽說潁陽郡有個潁陽學宮,是挺大的一個學院,好多達官貴人王孫公子都會去潁陽學宮就學。
她所說的,衛蘇卻從沒聽說過,衛蘇也不知道他所處的朝代究竟是不是他熟知的曆史,或許隻有等到將來有機會出去看看時才知道這個世界的體係了。
提起今日之事,李田默了半晌才道:“什麼不明白的,你問便是。”雖然不知道為何一向不理外事的衛蘇突然會關注起今日之事,但是他想問,自己也不可能不說。隻能歸結於他大病初愈,可能有了些變化也無可厚非,以前他少有與村人交集,對他的了解也隻是停留在表麵而已。
“今天這種事情,年年都會發生,為何不想辦法製止?”衛蘇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聽到這話,李田臉色變了變,想到先前他說得腦袋混沌,記憶不清,這才忍了下來沒有發火。
他哼了一聲,“說得容易,如何製止?兩個村子為水的矛盾是由來已久。如果有辦法,又如何會弄成如今這樣。”他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其他的可以讓,唯獨這事兒上是萬萬不能讓的。如果沒有水澆地,地裡莊稼怎麼辦?沒了莊稼,村子裡的人又怎麼過活?”
雲水這條河,並不算大,豐水時期上下雲水村都能用雲水的水,是皆大歡喜。可是到了枯水期,雲水的水會減少一多半,上雲水村的人為了用水,就想阻斷雲水,這樣一來,上雲水村的地才能有充足的水源用。然而,這樣一來,下雲水村的地就隻能荒蕪了,下雲水村的人如何能答應,自然要找上門去阻止。兩村的人便是因此結下仇怨。
衛蘇聞言沉默不語,不論什麼情況,水都是重要資源,任誰都不可能相讓的。
李田將情況都說了一遍,無奈的說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家已經沒有地了,這種事情你倒也不必參與進來。”
他也是好心,衛家就這兩兄妹相依為命,衛蓁丫頭可憐有個混不吝的哥哥,希望他以後能好好過日子吧。
衛蘇搖搖頭,“任何事情都會有解決辦法,如果李叔信得過小子,就暫時約束村人,莫要再起衝突。小子一定想辦法解決問題。”
李田看著他,臉上分不清是什麼神色,他沉吟了一會,搖搖頭,“這個不好辦,隻要上雲水村的人阻斷雲水,我們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衛小子,李叔不知道你想什麼辦法,不過做人還是應該踏踏實實,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不務正業,好高騖遠。”
被裡正教訓了幾句,衛蘇滿頭黑線,他真沒開玩笑啊。罷了,罷了。如今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的,還不如自己好好考察一番,找出法子來,儘量用事實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