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陶瑾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謝九,今日我不與你口舌之爭,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謝灼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準備譏諷嘲笑他,沒想到陶瑾竟然不受他激,讓他的計劃落空。使得他有力也無處使,最後用力過猛,反倒將自己憋出內傷,惱羞成怒還想說什麼,卻被旁人給拉住了,隻得憋悶的住了口。
對於彆人的驚異議論,衛蘇充耳不聞。他徑直走上台前,朝著四周團團拱手揖禮,然後朗聲說道:“小子衛蘇,白水縣人,出身於雲水窪的農耕之家。今日來到潁陽學宮,受諸位先生大儒的指教,小子莫感榮幸”。
他話音一落,底下在坐的眾人不禁噓聲四起,幾乎所有人都發出嘲諷之聲。
“聽到沒有?名不見經傳的農耕人家出身,我原以為他是隱世大族子弟,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果然沒猜錯,農家子竟跑到這裡來,他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隨便什麼人都能來?他怎麼敢的?”
有人甚至憤慨唾棄道:“這小子玷汙讀書聖地,我輩讀書人豈能與之為伍!當驅逐出去!”
“沒錯,士農工商,不是什麼人都配稱作讀書人的。”
之前在學宮外與衛蘇有一麵之緣的孫章見此情形不禁替衛蘇抹了一把汗,弱弱的道了一句,“或許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隻可惜他人微言輕,根本就不會有人聽他說些什麼,這點聲音隻能淹沒在眾人的聲討之中。
秦湛微微蹙眉,這群什麼東西,也敢這般嘲諷衛蘇。他手攥緊成拳,恨不得立馬就衝上去,將衛蘇護在身後。這人是他看重之人,哪裡能由得彆人嘲笑辱罵?
荀祁發現他神情不對,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彆衝動,衛郎君既然站在這裡,就說明他早有應對之策。我們也都清楚衛郎君的本事,你若是冒失,壞了衛郎君的大事,可悔之晚矣!“
此話一出,秦湛果然冷靜了些許。也罷,且先行放過這幫人,先記著這些人的嘴臉,等日後再慢慢清算。
陶瑾急的滿頭大汗,衛蘇現在這般境地,他也無能為力。更擔心衛蘇如果大言不慚,惹得眾怒,群起而攻之,他衛蘇能否招架的住?
群情憤懣,吆喝之聲一浪大過一浪,衛蘇全看在眼裡,卻一派鎮靜自若。
衛蘇的舉動台上的人都看在眼裡,韓伊,褚彥等人不由讚賞的點點頭,此子年紀輕輕,淡然自若之風卻不輸在坐的任何人。
坐在皇甫雍身邊的婁國使者也是好奇,轉頭問道:“皇甫先生,此子真是農耕出身?隻是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皇甫雍笑眯眯的道:“此子所言是真,隻是為何出現此處,想來是為了進學宮吧。”
“進學宮?農耕之人,除了泥土莊稼,識字否?可沒聽說過非讀書人進潁陽學宮的。”
皇甫雍搖搖頭。“你怎知他就不是讀書人呢?”
“這——”那使者竟無言以對。
皇甫雍哈哈笑道:“想要進潁陽學宮是有規矩的,必須要經過考核以及諸位先生的認可。使者大人何不拭目以待?”
“那倒也是。”那使者點點頭,反正自己此來的目的也是旁觀論學大典,為婁國搜尋人才,其餘的事倒不用他多摻和。想到這裡,他便坐直了身子,不再多說什麼。
衛蘇翩然而立,眉眼溫和帶笑,倘若不是現在這個場合,單憑他儒雅的氣質,誰人不會讚上一句如玉公子。他也不急,隻在安心等待,等一個時機。
溫良早在皇甫先生那裡聽說了衛蘇的野望時,就已經對衛蘇上了心,便準備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現在機會不就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問道:“你就是衛蘇?”
衛蘇拱手,“正是。”
溫良捋著胡須,語氣甚是不善,繼續問道:“你就是那個放言要進入潁陽學宮,與諸位先生一樣,傳授道業學說的狂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