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先生不必太過急切,這本來就是漫長的路,隻要有方向就好了。總有一天會取得突破的。”
溫良歎氣,“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
次日,衛蘇將鐘離暉的信交給了褚先生,褚先生看過信之後,沉默良久,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收起信,朝衛蘇道了謝。
“看得出來,鐘離將軍還是挺掛念你這個先生的,他當年年輕氣盛做出決定,如今已有悔意,褚先生倒也不必再與之生氣了罷。”衛蘇打算做個和事佬。
褚彥看他一眼,搖搖頭,“這些事早就過去了,我也並未再生氣。”
衛蘇一愣,沒生氣?可鐘離暉忐忑的樣子,感覺就像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啊,“你真沒生鐘離將軍的氣,可鐘離將軍說希望你能原諒他。”
“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他有他的路要走。不管是正道還是歧路,我規勸他幾句,算是儘到自己的責任也就罷了。”他歎口氣,“當年也沒什麼誰對誰錯,到如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亦不能左右他人的人生。”
衛蘇唏噓,看來褚先生已經看透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不多打擾,起身告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何必約束太過?唉!
接下來的日子,衛蘇日子過得輕鬆瀟灑,講講學,偶爾跟一眾學子做做實驗,倒也充實無比。而因為他的獨特講學方式,他在學宮中的擁躉也越來越多。當然,有擁護者,也有看不他不慣的,這也不影響衛蘇什麼,隻管我行我素。
婁國攻伐邶國的結果也如同衛蘇預料中的一樣。暨城很快就被鐘離暉拿下了,然而在宣城時,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邶國民眾本來心有戚戚,突然聽到暨城被婁國拿下的消息,如今敵人又來進攻宣城,民眾化悲痛為力量,都奮力抵抗。
邶國實力不比婁國弱,婁國兵馬遠道而來,又攻打了暨城,將士們也有些乏累,然後遇上宣城的頑固抵抗,讓婁國將士損失不小。
等邶國朝廷反應過來,也顧不上悲痛,立即運轉行動起來,隻商量了半日,就決定下來由閭丘老將軍親自帶兵支援宣城。
鐘離暉因為衛蘇的話,原本想速戰速決,可一時間僵持不下,心中有些煩悶。等邶國援兵到了自己更討不了好,與其平白損失兵力,還不如保存實力。此戰他拿下暨城,功勞在手,彆人已經不敢多說什麼。如果宣城失利,隻怕公子懷一派會借此打壓自己。衛蘇說得很對,他現在的處境,隻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宣城攻不下來,自己隻要沒什麼損失,那就不算失敗。此局他還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權衡利弊之下,於是鐘離暉自己決定退兵。私自退兵,若是被有心之人做文章,他隻怕也討不了好。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回去後他自有跟婁國君交代的理由。婁國君如今還需要倚仗於他,想來就算對他的決定不甘心,也不會責怪於他。
鐘離暉的想法沒有錯,宣城沒有拿下來,鐘離暉卻無故退兵,令婁國君大為光火。然而此時麵對鐘離暉的理由,他卻沒法責難,隻能把氣往肚子裡咽。
鐘離暉還有大用,他不能因一時之氣,就將人給處置了。想到這裡,他強撐著笑容,說了一番勉勵的話,又賞賜了大量的東西,這才讓鐘離暉離開。
鐘離暉感恩涕零,又說了一番效忠,報答的話,這才離開。
“砰!”殿中砸東西的聲響傳出來,鐘離暉頓住腳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離開王宮之際,正巧碰上前來覲見大王的公子懷。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不明所以之色,公子懷冷笑著“哼”了一聲便擦肩而過。
衛蘇得到婁國戰況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跟褚彥說了,“沒想到鐘離將軍審時度勢的功夫了得,褚先生,你這個弟子是得了先生真傳了啊。”
他還擔心鐘離暉會聽不進自己的話,會為了婁國不顧一切一路蠻進。看來鐘離暉對於婁國的忠誠度也並非如傳言那般嘛。衛蘇越來越欣賞這人了,有勇有謀,不愚忠,能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果然跟一般的將軍不一樣。
“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弟子?”褚彥白他一眼。
“喲!這會子承認鐘離將軍是您老的弟子了?”衛蘇調侃道。
“……”褚彥無語,歎息道:“你不知道,等你有了得意弟子,就知道我的心酸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兒子叛逆當父親的心情自是難以述說。
衛蘇一頭黑線,想到他的學生們,一個個怎麼就又傻又跳脫,要都將之當成他兒子,他怕早就氣死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衛蘇就想告辭離開,沒想到褚彥卻叫住他,“你已經想好了,將來去婁國嗎?”
又是這件事,怎麼傳的這麼廣啊,人人都問自己的打算。衛蘇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在關心自己,隻能又說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褚彥點點頭,“你能這樣想那是最好,婁國國君並非賢德之明主,當初鐘離去的時候我便說了,奈何他不聽。”
“不過,有他在婁國,將來你去往婁國之後,有他相助,想來也不會有任何人敢給你氣受。你自己看好局勢,實在不行,到時候讓鐘離暉幫助你謀劃好悄悄離開,也不是不可能的。”
衛蘇比劃了一個手勢,“我知,我知,到時再說,到時再說,哈哈哈!”
褚彥是知道衛蘇做事情看似嘻嘻哈哈不靠譜,實際上心中是有定準的,他倒也不用太過擔心,提過一句便作罷了。:,,.